2023年7月9日发(作者:)
“叙事即旅行”的隐喻:在空间序列和开放的结果之间
叙事作为旅行的假设旨在寻找隐喻背后的叙事连贯性与叙事结果的关系问题。“叙事即旅行”的隐喻主要扮演两种角色,即通过活动和感知世界的主观角度,将时空经验个性化,从而赋予一系列时空以身份,并生产进一步的叙事,从而增加叙事性。在连贯性和结果关系上建构旅行叙事的一个明显方式是地图和旅行线路。地图不仅仅是指涉世界中的一个典范,因为它强化了旅行书写的指涉协议,也可能预设了一个叙事。而旅行书写个性化的,主观的视角是建构事件之间因果关系的主要方式。
我们的文化普遍认为旅行就是叙事。旅行的叙事潜能在于这样一个事实:我们承认旅行中的时空结构需要叙述。旅行的不同阶段——出发,旅途或路上的遭遇以及返回——给故事提供将要发生的事情并提出某些期望的时间结构。也许由于旅行叙事的普遍性,我们往往将个人生活和心理发展理解为旅行,因此,旅行的隐喻不仅是思考叙事的一种方式,也提供了贯穿叙事的思考方式。
旅行与叙事的关系问题确实很大也很复杂。在这里,我研究的起点是叙事作为旅行(或者作为旅行的书写)的一个较为狭小的设想,目的是为了探明隐喻背后的动机,尤其要集中论述叙事连贯性和叙事结果的关系问题。围绕旅行故事两个具体的类型特征和期待,我将提出连贯性和结果的观点。一方面,旅行经验和旅行书写预设了地点的连贯意识以及在某一地点发生的事情。旅行的概念,特别是旅行的情节模式,证明时间与因果关系是一个特殊的模式——旅行需要在时间顺序上安排现实中的事件。另一方面,旅行的概念能赋予一系列的事件以身份和叙事性,因为它“人性化”了时间和空间的经验。就特定空间里的特定视角以及空间中移动的个人或群体而言,旅行故事依赖于世界的投射和经验,空间因而可以充当叙事行为的舞台。因此,即使叙事并非总是平衡发展,但它与旅行者时空经验的再现密切相关。
我的分析有三个目的:(1)强调叙事理论和文本分析中旅行隐喻的重要性和某些局限性;(2)通过时间、因果关系和叙事经验性的概念,重新思考旅行书写的身份认同特征和期待,因为这些概念是在叙事理论中形成的;(3)将认知语言学对隐喻的研究延伸到叙事形式的特征,尤其是旅行故事中的连贯性和结果的关系问题。
一、“叙事即旅行”
在叙事和文学研究中,下列的暗示有些见惯不怪:米歇尔·德塞都指出,“每一个故事都是旅行的故事——一个空间的实践;法国作家、文学学者米歇尔·夏约认为,在某种意义上,“所有的小说都是历险小说”。夏约的意思是,即使在最不像冒险文学的作品中,如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我们仍能够找到内在的历险概念。类似的观点在叙事学和叙事理论中到处可见。米克·巴尔在《叙事学》中强调叙事中空间作为要选择的道路的动力作用,因此,“在某种意义上,叙事中的旅行者通常是旅行,即叙事的象征”。在《走向后现代的叙事理论》一 书中,安德鲁·吉布森的目的是通过强调叙事的旅行观挑战他认为叙事学中无处不在的几何偏见,或“文本空间的几何化”。米歇尔·塞瑞斯的旅行话语概念,即在如俄狄浦斯和奥德修斯这样的神话故事中,叙事作为旅程或“通道”的观点是吉布森灵感的主要来源。进而,在理查德·格里格和维克特·奈尔的阅读心理学中,读者由于执行了故事而被故事带到别的地方。采用了空间概念的许多其他理论都可以列入这一清单。
在这些叙事理论中,无论是否涉及如沿着小路走,或是走在城市的街道,又或是驱车探索太空这样的图景,旅行隐喻描绘了叙事总体上的运作方式,甚至充当了叙事运作方式的一个符码。隐喻主要扮演两种角色:它给予一系列的事件和空间以叙事身份;这样做的结果是它生产进一步的叙事。旅行的概念是叙事性增长的结果,也趋向于叙事性的增长,即旅行的内涵暗示了对某一叙事逻辑和经验的认可。在隐喻的某些形式中,隐喻与特定叙事的自我反省叙事主题相关,因此获得了更广泛的理论意义。对吉布森和塞瑞斯这样的理论家而言,根据文本内的旅行叙事对叙事现象的描绘有意识地挑战了叙事恒定的普遍概念。叙事恒定包括叙事空间和叙事话语的统一形式。
就如已经注意到的,我在这里对隐喻的研究方法是将隐喻作为研究本身的客体,而研究角度是乔治·雷可夫和马克·约翰逊对隐喻的认知语言学研究,以及在隐喻基础上建立起来的概念融合的最新研究。
在叙事理论和文学研究中,“叙事即旅行”的隐喻,作为一个子范畴,同属于与旅行相关的隐喻的丰富网络,而这些隐喻共享相互关联的认知假设和经验框架。从根本上说,“叙事即旅行”的隐喻是一个结构隐喻,也是概念混合的一种形式。概念混合是盖斯·福康尼和马克·特纳为了定义一个基础的心理操作而提出的。也就是说,隐喻在混合了叙事和旅行两个概念领域的信息输入时,建构了新的意义。输入信息在情节梗概中相遇,而概念混合在情节梗概建构时,从类比中汲取经验,从而使“一组对我们来说很明显的‘匹配”’成为可能,但这些匹配“不包含更多”。比如,时间和空间的主观人性尺度标识了旅程和旅行的经验框架。这一标识包括事件和活动将结构强加给空间的方法。空间的方向由旅行个体及其经验视角,还有作为空间表层的时间结构共同提供。贯穿始终的小路覆盖并创建时间结构。
法国作家米歇尔·布特尔在《旅行和文字》一文中,概述了“旅行作为书写和书写作为旅行”的交错法的观点。借助他的观点,我们可以证明以上断言。布特尔在这篇广泛引用的文章中解释到“旅行,至少在某个方式上,就是书写(首先因为旅行就是在路上),而书写即旅行”。布特尔接着提出了一个新的研究领域——iterologie,即“置换的科学”。
布特尔文章中最完善的隐喻是旅行作为阅读的观点,虽然这个类比常常濒临转向与它交叉的对立面:阅读作为旅行。出发点和终点,或者回归意识,在这两种经验中扮演形式的角色。菲利普·都博斯在对这一文本的全面集注中暗示,布特尔阅读(或书写)与旅行之间的类比产生了隐喻的母体。在这个母体中,一般的对等假设处在书写、旅行和阅读的三角中。通过旅行的概念,某些对等也在书写 和阅读之间建立起来——因为两者都可以等同于旅行。都博斯进而辩论到我们可以从这个对等的三角中推论出来的三个术语之间关系的类型学(包括在“旅行即书写”、“旅行即阅读”、“书写即旅行”和“阅读即旅行”的类比和字面上的对等)。
为了进一步发展都博斯对这些术语间四种关系的观点,我想指出布特尔的文章实际上需要一个多样的概念混合,而不是一个交叉的类比或两个交缠的隐喻。因为隐喻母体涉及旅行、书写和阅读相互关联的概念。它主要关注一个暗示了“叙事即旅行”隐喻的、概念的、多向的单位“匹配”。布特尔在文章中没有清晰地讨论叙事的概念,但充分地再现了这个观点,因为旅行叙事是布特尔的主要例证。布特尔所关心的书写和阅读类型尤为关注叙事的书写和阅读。
布特尔多样混合的旅行隐喻,以及他提出的置换研究,充实了我们“叙事即旅行”隐喻概念中概念混合的认知假设。概念混合的观点不是一个简单的类比。它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调查旅行隐喻的功能,因为在概念混合中,常常可以找到新的结构和意义。也就是说,混合包括的不仅仅是两个概念领域间可能的对比类型,也包含了隐喻的动机(概念混合使我们能够理解“匹配”组所包含和暗示的东西)。接下来,我将集中论述关于旅行/叙事链接中概念混合的具体问题:根据时间和因果关系,旅行概念如何组织叙事概念?说得更确切些,即这个概念如何帮助我们思考叙事连贯性和叙事结果之间的关系?
二、旅行书写和叙事的局限
俄国结构主义者波利斯,托马舍夫斯基最早指出时间顺序、叙事因果和旅行叙事之间的关系。他指出,除时间顺序之外,所有的叙事结构都需要因果关系。托马舍夫斯基参考了旅行报道证明了自己的断言:“如果报道只在于景点而不涉及旅行者的个人冒险,那么报道就只是说明而没有故事。因果关系越弱,纯粹的时间联系却更加紧密。”因此,如果没有因果关系,就没有故事,那么剩下的就只是说明、清单或年表。
在托马舍夫斯基对叙事的形式主义定义中,旅行报道是作为典型的叙事和非叙事文本的一种或“没有故事的叙述”。其中,因果关系是显著的因素。一方面,作为纯粹的年表或是时间、地点和事件的简单列举,旅行报道可以不要因果结构而独立存在。然而,这样的话,它可能就不再是,或还不是一个叙事。另一方面,只要它将旅行者的个人探险与他们经过的地点和看到的景物联系起来,旅行报道就是叙事,或成为叙事。从这一角度来看,如托马舍夫斯基所观察到的,旅行书写证明“因果暗示”对任何叙事的重要作用——虽然他的论点没有明确指出旅行者个人的经验如何在本质上必须具有因果关系④。
布莱恩·理查森在《不像是故事》一书中,采用了托马舍夫斯基的洞察,强有力地论证了因果关系。他坚持推断事件之间因果关系的能力是叙事性的必要条件。对理查森来说,托马舍夫斯基“小心翼翼地将一个根本元素分离出来了:人为的交际和干预,即使形式繁多”。对理查森这意味着任何事件组要成为叙事,必定有时间的介入,更确切地说,根据原因暗示(人为地)介入事件的时间顺序。理查森同时指出时间的连续不一定非要叙事,因为他认为我们可以想象许多同时 发生的事件,这些事件一旦发生因果关系,就建构起故事。然而,从这个角度来说,理查森承认这样的案例也许只呈现了理论的可能性(然而,没有清楚解释为什么会这样)。在如短篇故事和电影这样的从根本上根据时间来架构的媒体中,想象纯粹的因果关系和逻辑关系是可能的;在描述性文学类型中,或是在律师的目的论话语中,想象时间意识的悬念也是可能的。但在这些案例中,我们可能就不再讨论叙事了。
接着,在叙事理论的形式主义特质中,很多精力都花在对最小故事的思考上,而旅行的概念往往充当组织叙事、按顺序排列被叙述事件的典范。俄国形式主义者的旅行书写类型概念,以及结构主义者情节功能理论中的旅行情节,指出叙事中时间和因果维度的重要性。同时,他们揭示了连贯和因果的本质力量通常难以分离。这两者很容易发生重叠,因为读者/听众愿意在时间顺序上经验因果关系。最终,这些对旅行书写和旅行情节的调查也揭示了一个故事元素因果关系的组织可能无法从旅行者个人经验的介入视角中分离出来,无论这一视角是叙述者的视角,还是人物的视角。通过这一介入视角就可以看到事件的序列。
在这一理论传统中,旅行书写既是缺乏因果关系意识的偶发故事,因此没有叙事性;同时也是简单的故事内部,一种讲故事的原型,展现了时间连续和因果关联的重要概念,并且有利于建立叙事和非叙事分界线的近似点。旅行书写在叙事内部和外部(即“还不是”的叙事或者非叙事)之间摇摆不定的定位把关于旅行类型的两个假设联系起来。一方面,旅行故事确实拥有清晰的时间顺序:无论是第一人称叙述在自己房子周围的怪异旅行(夏维尔·德·麦斯特的《在我房间的旅行》),还是第三人称对跨大西洋历险的叙述(阿尔法德·兰斯的《忍耐》)中,旅行者的线路及其在空间上的身体旅行组织了时间经验。旅行书写中,连贯性和时间的变化与地点或地理空间直接发生关系;也就是说,时间可以压缩成空间,压缩成同步的空间再现,而空间则转化为书写的时间,也可能转化为叙事的时间。另一方面,地点、事件及其在旅行意义之间的因果关系,也就是从空间到书写时间的转化在深层意义上可能仍是开放的、可操作的,也就是非叙事的。
因此,旅行故事或普遍意义上的旅行书写如此轻易地将其视为叙事的边缘和叙事新案例的原因是它凸显了连贯性和结果之间的张力。这归因于这样一个事实:虽然这一类型身份认同的一个特征是故事时间(甚至是物质的)顺序具有假设的清晰性和具体性,但讲述故事的顺序与旅行的经验顺序可能非常不同。格拉德·热奈特理解的年代错误在所有的文学叙事中都可以找到,但在旅行书写的案例中,这两种顺序的矛盾尤为明显。事件顺序和讲故事的顺序之间的差异通常潜藏于非常传统的叙事旅行报道中。比如兰斯的《忍耐》就从南极洲探险的中间写起,那时,厄尼斯特·夏克伦敦的水手们正在离开小船。
进而言之,顺序和结果之间精炼的张力或“混乱”是对叙事性的暗示。罗兰·巴特在他具有奠基性意义的文章《叙事结构分析导论》中发现:“所有的事情确实表明叙事的主要推动力,确切地说,是连贯性和结果的混乱,叙事中的阅读之后随之而来的东西是由阅读产生的;在这个案例中,经院哲学用后此故因此(post
hoe,ergopropter hoc)的俗语——一条好的命运格言——公开指责叙事是逻辑谬误的系统应用。”巴特的叙事单位图式建立在催化剂纯粹的年代功能性和核心功 能(或者是nuclei)之间明显差异的基础之上。当核心功能所指涉的行动,“开始(或继续,或结束)对故事随后发展的直接结果的选择”时,核心功能,即故事的链接点,就可以看作是连接和结果的功能。旅行书写传统中存在各种各样的潜能,通常是核心叙事单位的前景化的概念匹配:旅行经验中的逻辑和时间的“叠缩”由旅行者移动的视角和关注点来完成;运动的方向以及十字路口开放了选择的同时也关闭了选择;相遇的机会带来并推动故事发展和组织故事的风险;而地标和对地点的描述可以用来量度活动的进程,同时也展开了旅行叙事。这些传统将连贯性和结果结合起来,也能使其产生混乱,因此是旅行叙事的潜在核心。
至于推动旅行角色或叙事者报道在空间活动的因果机制,旅行书写中存在深层次的开放意识。这意味着旅行中按时间顺序发生的事情并非一定是由先前的事情引发的。如理查森所暗示的,只有因果关系的介入和交互作用能给予时间经验以意义。然而,也正是因为这一意义给予的功能,旅行叙事充当了典型的叙事,因为它尤其关注并将注意力引向旅行者的介入视角。在德·麦斯特看起来似乎是自相矛盾的例子中,旅行空间具体的物质局限从属于叙事者的心理操作。
与理查森的辩论相反,即使我们同意他的因果关系在叙事经验中居于中心位置,它在考虑一些东西是否是叙事时并非总起决定作用。因为时间和因果顺序上的摇摆不定,旅行故事的非常例子暗示了他们的对立。
为了更好地证明通过旅行隐喻来考虑叙事的决定性因素,我现在转向对格来翰·格林《没有地图的旅行》的讨论。我对格林的西非之旅的兴趣,更多的是从旅行概念展示这个文本如何将我们引向叙事的顺序和结果之间的关系问题,而不是对文本做一个详细的分析。仿效格林尼的题目,我首先考虑旅行叙事中地图和旅行线路的角色。
三、旅行线路与地图
在连贯性和结果关系上建构旅行叙事的一个明显方式是地图和旅行线路。然而,我们在考虑他们的时候,为了更好地理解旅行隐喻的认知功能,我们必须超越适用于指涉性和类型期待问题的叙事学和叙事理论。在旅行叙事中,图解地图的一个特点是旅行故事的情节将其具体化了;或至少,在地图的帮助下,根据现实的空间和地理,故事是可以想象的。如果丢失了地图,旅行故事通常催促读者绘制一张地图:比如,在网络中,我们可以找到奥德修斯之旅的各种相互媲美的地图。这些地图相互间存在差异,有时这些差异非常极端。这个事实证明:表面上看起来是旅行叙事的固有潜力和动力将被看作具体的空间轮廓。绘制叙事地图的需要,可能进一步暗示了图解地图中固有潜能就是叙事文本的心理再现。
地图和旅行线路,作为潜在叙事程序表,进一步暗示了旅行与叙事的姻亲关系。在这个类比中,地图暗示了旅行的线路,也暗示了解读为故事的踪迹。在地图的图解形式中,地图也常常勾勒了选择的可能性,可能没有被选择的旅行线路。因此,地图不仅仅是指涉世界里的一个典范,因为它强化了旅行书写的指涉协议,也可能预设了一个叙事。旅行路线,即地图中所穿越空间的连续,已经是从旅行到叙事转化中的一部分。地图暗示了地点和事件的文字空间,也为旅行者所实现 和实践。旅行线路,无论是地图上的图解形式,或是地点和时间的文字清单,还是在所报道的事件中得到的暗示,是地图的空间可能性和书写的空间经验转化之间的调解。旅行线路追踪了旅行的顺序、方向及其序列。
然而,如果旅行书写中的旅行线路是叙事结构的潜在索引,旅行过程中线路关系的难题仍然存在。难题归因于这样一个事实:旅行的次序常常只在旅行中(在开放一结束的时间过程中)就建立起来了,或者只有在旅行结束之后才知道(作为回忆经验的产物)。旅行叙事既不遵循地图的结构,甚至也不按照时间和空间活动的纵向逻辑而发展——即使这些特征是这一类型的主要期待。同样,它也是使旅行粉碎旅行者的期望并违背了其起初计划的一种普通体验。
四、个性化的视角
叙事理论的早期成果已经指出:旅行者个性化的视角尤其使旅行时间全面地、在因果关系驱动下把握旅行经验。也就是说,即使旅行书写在叙事技巧中非常灵活,它更喜欢被聚焦的叙事模式。尤其是在旅行文学中,此时此刻的个体或是群体是活动的,有感知的。旅行的空间统一于旅行者的经验和叙述。而插曲、地名和局部的描述打断了旅行者的经验和叙述。同样,我想指出:在非常重要的意义上,“叙事即旅行”隐喻的认知基础和交际功能建立在再现人们在空间和活动经验的基础上。甚至在我们纯粹描述旅行地时,它也描述了有目的的活动中人的意识。旅行者视角的中心性可以与叙事学中近来的认知语言学方法联系起来。这些方法将经验性(和具体化)的再现看作叙事的一个本质条件。研究小说的认知和经验特征的最新方法也表明了理解虚构叙事与理解投射的世界联系起来的方式。对玛丽一劳拉-赖恩,虚构叙事是另一个可能世界中想象的“中心回归”。在这方面,旅行叙事是所有叙事的原型案例。
旅行文学根据感知活动将空间概念化,而旅行是详细阐述世界的心理再现的一个操作概念,无论是在第一人称或是第三人称叙述中。如托马舍夫斯基暗示的,旅行书写个性化的、主观的视角是建构事件之间因果关系的主要方式。在旅行日志中,或许是这一类型的最早原型,说话者应该限制在其周围环境以及能够描述的物体的某一水平上。同时,一个世界的心理过程也意味着在故事的世界里吸引读者。如《没有地图的旅行》,作者通过心理过程再现世界(地点、目的地、家),而读者见证了这一心理过程。因此,旅行者的活动和心理过程将空间的潜能转变为实践的地点。
任何旅行故事在其本身都是一个建构世界的环境,并被赋予了潜在的行动性。这样的效果生成途径是某一自发和在场的美学,或是对过去事情的直观幻想。旅行书写,在一个或更多人置换的基础上,通过将事件整合为冒险的顺序而获得这一幻想。根据路易斯·马林,旅行者通过穿越“无名氏”因此提出的地理和文本的网络,不可避免地“将文本的漫游之行人性化”。因此,旅行模式给任何故事提供了艾德丽·帕斯克里称谓的对故事的全面把握。在感知直观和有意义的结果之间的张力中,虚构的或真实的旅行叙事以这一方式投射世界。每一个叙事都精心设计了自我封闭的世界,其命题也根据这一自我封闭世界来解读。
这些叠加起来就生成了人类维度的空间和时间的人为经验。保罗·利科非常出名的一句话是:“在按照叙事方式组织的程度上,时间成为人为的时间。”同样,对富兰克林·克默德来也指出:“时钟的嘀嗒声”是“我们称谓情节的典范,通过赋予形式而将时间人性化的组织”。旅行叙事给我们提供了“观看”空间和时间中的事件的基本典范。同时,他们给我们提供了理解时间的特别有利的条件,通过时间展现一些看起来像是无法避免的事件模式:文本结构和世界结构之间的关联,或者文本时间和世界时间之间的关联。
旅行书写唤醒并将世界创造为一个可能性的世界,如在作为微观世界的模型及其时间结构的《鲁滨孙漂流记》式的船只遭难故事和乌托邦小说的现代旅行书写中,时空、时间顺序和空间轮廓的范畴,以密集的,常常是加强的模式相互叠加。旅行书写的几个类型观是产生这一效果的原因。首先,因为对世界的心理再现操作在旅行叙事中前景化了——地点的观看与他们的感知相关——在文本中阅读思维客观化为可见的反射表层。因此,旅行故事使对同一世界的双重阅读成为可能:所见的世界和叙述中的世界。被叙述的世界引入的观点是:复述旅行通常是旅行者对可以重新参观或再次经历的经验空间的转化。一个人可以通过书写而迁移,仍不失其说服力,以及经验、时间和空间的力度。这在旅行文学中是一个基本的假设。在更加理论的术语中,帕斯克里论辩说,旅行书写的个性化视角依赖于旅行过程的视角和完美的文本顺序共同决定。这在预期的限定和终结故事的回顾限定之间产生了非常具体的效果。预期限定通过真实的维度,即过程中的旅行意识,展开旅行的经验,而终结故事的回顾限定引导了叙事。
格林那样的旅行叙事给我们提供了协调经验过程和叙事顺序关系,以及经验模式和叙事形式之间差异的基本典范。除这一性能之外,书写旅行通常意味着再现早先的旅行以及屈从于先前的文学模式。其他旅行报道通常是充当旅程的刺激和最好的伴侣,因此,在第一地点计划和调解旅行线路中发挥重要作用。
距离的经验和所描述世界的陌生也增加了叙事性。即使挑战了唤醒一个陌生世界的可能性(就如对异域的、陌生的、美妙的经验的反感),某一现代和后现代旅行书写中的“枯竭的话语”建立在否定建构世界的前提的基础上。格林的“没有地图的”非洲,至少部分地,是个人的、想象的建构,而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真实的地理空间。文学的指涉、分散的记忆以及旅行时间和书写时间的并置,有利于将空间一时间的方法强加在静止的、像地图一样的空间结构上。书写因此抵制空间作为静止实体的观点。
在叙事中的旅行和旅行中的叙事理论中,或是朝米歇尔·布特尔所戏称的置换科学中,我只是成功地向前迈出了尝试性的几步。从连贯性和结果的关系角度,我调查了“叙事即旅行”这一隐喻的动机。总而言之,我在这里提出的论断是“叙事即旅行”的隐喻从基本上说,以两种方式起作用:赋予一系列时间和空间以身份,以及增加叙事性。在重要的意义上,这些效果建立在旅行隐喻激活(混合在一起)的经验特征的基础之上。比如,旅行的隐喻有助于以可以感知的方式提出叙事的过程产品观的问题:如何在结构中再现自由和偶然性?旅行书写清晰地展示的因果关系、年表、叙事结果和时间顺序是如何融合在一起的?但在叙事的过程中,旅行故事也尤其趋向于破坏这一关联,至少是暂时性地破坏。至于叙事性 的增强,旅行的隐喻依赖于叙事能力和文化的强迫性来讲述故事,从而暗示使经验具备意义的方式,因为旅行的暗示生产了叙事或增加了叙事性。而旅行的观点通过活动和感知世界的主观角度,将时间和空间的经验个性化了。格林的旅行叙事开拓了时间可以个性化为叙事的方法,以及旅行者的视角将结果意识引入地点和时间的顺序中去的方式。
展望将来的研究,我们可以预见旅行叙事的身份认同特征和类型期望能够得到更好的理解,因而能帮助我们不同程度地理解某些叙事学的前提,尤其是时间序列和因果关系作为叙事的基本条件的重要作用。而且,现代小说的许多身份认同标志,如详细的场景和描述,字面话语的再现,观察和内省之间的移位,或者不同叙事层面的元叙事的中断,都是非常现代的非虚构旅行书写的特征。注意到这些具有重大意义。然而,旅行书写的指示性本质需要修正叙事小说中对这些手法的叙事学分析。我在这里勾勒的方式希望能为更系统地理解旅行故事中的具体叙事逻辑和叙事经验铺平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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