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2月6日发(作者:联想z5progt刷机)
东与西埃及学研究专辑试论史前时代至新王国时期古代
埃及与努比亚地区的交往刘金虎(西北大学中东研究所,陕西西安710069)摘
要:由于地理位置相近,古埃及早在史前时代就与努比亚地区存在着密切的往来)不过,随着历史的发展,人为制造的族
群差异与现实利益的需要促使埃及与努比亚地区的交往方式由和平逐渐走向冲突)从早王朝至古王国时期,古埃及人时常通
过暴力或和平的手段维系与努比亚地区的贸易往来)至中王国时期,古埃及人又通过一系列军事和行政措施来保证尼罗河贸
易线路的畅通,维护自身的经济利益)到了新王国时期,古埃及人则通过军事、行政、经济、文化等多种手段,试图全面控制努
比亚地区)最终,历时数千年和平或暴力的双向交往,埃及和努比亚地区在相互合作或对抗的过程中走向了更大范围的相互
融合)关键词:古代埃及;努比亚;文明交往中图分类号:K411.3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2338(2021)01-0037-12
DOI:10.19925/.1674-2338.2021.01.005纵观整个法老时代的历史,位于尼罗河下游
次军事行动中曾“抓获17000名南方
的古埃及人曾长期与尼罗河中游的广大地区保
人”[2](
P.113)。到新王国时期(约公元前1550
持着密切的往来。尽管现代埃及学家往往将这
年一前1085年),古埃及人在向南扩张中一度控
一区域统称为“努比亚地区”,①不过古埃及人曾
制了从尼罗河第一至第四瀑布沿岸的广大地区。
对该地区有多种称呼。从早王朝开始(约公元前
他们将其控制的区域大致分为两部分:从第一瀑
3000年一前2686年),古埃及文献中曾用“弓之
布至第二瀑布间的区域被称为瓦瓦特(古埃及语
地”(古埃及语tAstj)②、“南部的土地”(古埃及语
wAwAt),或下努比亚地区;从第二瀑布以南至第
iA
nHsj)等指代尼罗河第一瀑布以南的地
四瀑布的地区则被称为库什(古埃及语kAS),或
区[1](
P.39),其居民也曾被统称为“南方人”(古埃
上努比亚地区。8
3](
PP.234-235
'新王国之后,古典
及语nHsjw)。例如第四王朝(约公元前2613
代的
对这一地区
为
)年一前2494年)的一篇铭文中提到古埃及人某如荷马史诗84](P.3)和希罗多德的《历史》中常将收稿日期:2020-05-31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古代埃及新王国时期行政文献整理研究”
(18ZDA206)、陕西省教育厅哲学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项目"希腊一罗马时期的古埃及托特神文献整理研究” (18JJ056)的研究成果。作者简介:刘金虎,西北大学中东研究所讲师、博士,主要从事古埃及文献与历史研究。①
“努比亚”的地理范围大致涵盖了现今从埃及南部至苏丹中部的广大地区,参见D.
K.
Welsby,
“
Nubia”
,
-
D.
B.
Redford
ed.,
Thr
OxfordEncpCpedia
o
Ancient
Egypt,
VoO
III,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0,
p.
551
o②
然而该地名有时也指古埃及传统疆界内从阿斯旺(Aswan)至伊德夫(Edfu)之间的地区,即上埃及第一诺姆,参见J.
Roy,
Thr
Politics对Tradr:
Egypt
and
Loore
Nubia
in hr
4th
Millennium BC,
Leiden
and
Boston:
BriU,
2011,
p
.
3)王国时期古代刘埃金及虎与努:试比论亚史地前区时的代交至往新
EgypfL-u
and
Jinlhu
N:uAbi
a:
FSfudy
£roonm
pre±sryEegyrpatican
=Noenw
Ksi
nbgedtowmeen
Ancienf该地区称为“埃西欧匹亚”(古希腊语Aithm-
pia)①,而此地的居民“埃西欧匹亚人”的字面含义
是“脸部被灼黑的人”
[5](P.37)。现代学者常使用
的“努比亚”(Nubia)
—词最早出现于公元前3世
纪,其词源可能来自古埃及语“黄金”(nb
)
一词,抑
或是源自古典时代晚期(公元4世纪一7世纪)曾
经生活在该区域的努拜人(Nouba-。[6](P.2)作为曾经与古埃及文明往来最为频繁的地
区之一,西方学者十分关注努比亚地区与埃及文
明间的交往历程。整体而言,西方学界对这一问
杭题的研究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从19世纪末至
州师20世纪早期,西方埃及学家通过在本地区的考古
范大发掘初步构建起古代努比亚历史发展的框架,并
2021学学报对其与埃及的关系进行了初步的论述;至20世纪
年一〔社60年代,随着对努比亚地区新一轮考古发掘的广
月会,第科泛开展,各国学者不仅进一步修正了努比亚地区
一学期版〕历史发展的分期,还从更客观的角度审视了两者
在交往中各自所扮演的角色和相互间的影响;从
No,JH〔o
uur20世纪90年代至今,西方学界从历史学、考古
mna-nan・of学、人类学等视角,尝试分析被埃及控制之下的
es三
H2021
aandn努比亚地区在文化、g经济、宗教方面所具有的不
zhsocisciencesou
同特征,以及其对埃及文明发展所产生的影响。②
No此外,虽然埃及学在我国开展较晚,r但在古代埃
m-U及与努比亚关系的研究方面也取得了一定的成
n
iv果。③ers不过,
从史前
代至
国
期的
2000
年ity
中,古代埃及与努比亚地区的交往实际经历了由
和平转向暴力,由单一的经济往来变为在文字、
艺术、宗教等多层面交往的复杂演变。而西方学
者在对这一过程的研究中,由于受文献及考古资
料的限制,将两者间的关系简单地界定为“先进
文明”对于“落后文明”的征服与改造。因此,本
文尝试结合现有的研究成果,尝试从整体性视角
分析埃及与努比亚地区在不同历史阶段中交往
方式的变化,以期更好地理解不同的古代文明在
政治、经济、文化等层面的交往模式。一、和谐与冲突:从史前时代至古王国时期
埃及与努比亚地区的交往(约公元前4000年一
前2181年)从史前时期至古王国时期,埃及与努比亚地
区的交
了从和
来变为
暴力
的过程。现代考古证据表明,由于地理位置相近,发
源于上埃及的涅加达文化(约公元前4000年一
前3000年)和相邻的下努比亚地区文化群A(
A-
Gmup,约公元前3700年一前2800年)[7]
(PP.22-111)在公元前4000年存在着直接的贸易和
文化往来。在这一时期,下努比亚地区的史前居
民们不仅曾居住于尼罗河第一瀑布以北的库巴
尼亚(Kuban-a)④,他们也多从埃及进口陶器、各
种石制、骨质和铜制的手工制品,以及谷物、啤酒
和葡萄酒等农业产品)而涅加达时代的埃及人
则可能更青睐努比亚人贩卖的象牙、黄金、宝石、①
例如希罗多德曾提到一位名为塞索斯特里斯的国王曾同时统
治了“埃及和埃西欧匹亚”,参见希罗多德《历史》,王以铸译,
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年,第182页。②
20世纪以来西方学界的代表性成果包括:G. A.
Reisnes,
Ae-chaeopgical
Surve-p
时
Nubie:
Repoo
for 1907-1908,2
Vcos.,
Cai-
m:
Government
Press,
1910
;
M.
C.
Firth,Archaeological
Surver
o
Nubie,Caire:
Government
Press,
19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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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
Emem
and
L.
P
.
Kirwan,Thr
Excavations
and
Surt/er
Betheer
Wadi
et
-
Sebua
and
Adindan
1929-1932,2
Vols
.,Caire:
Govemment
Press,1935
;
T.
Save-Soderbergh,Agypter
und
Nubier:
ein
Beitrag
zur
Geschichte
altdgyptischrr
Aussenpolif0,
Lund
:
Hakan
Ohlssons
BokAyckeri,
1941
;
H
.
S
.
Smith,
“
The
Nubian
B
-
Group
-,
Kus-,
VoO
14,
1966,
pp
69 -124;
B
G
Tmiggem,
Nubea
undrehhrPhaeaohc,
London
:
Thames
and
Hudson,1976
;
W.
Y.
Adams,Nubie,Cofi-
dor
h
oArica,Princeton:
Princeton
Univers—y
Press,
1977
;
D.
O'
Connos,
“
The
Location of
Eem",
Thr
Journal
f
Egyptian
Archar-
fefp,
VoO
73,1987,pp.
99-136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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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vis
ed.,Egyt
and
Africa:
Nubie
from
戸*——*
h
I—am,
London:
BS-sh
Museum
Press,
1991
;
R.
G.
Morkot,
“
Economy
of
Nubia in
the
New
Kingdom"
,Ca—gp
dr
Recherchrs
dr
VI——tut
dr
Papyrologie
et
Eg-yphl-
ofie
dr
Lille,VoO
17,1998,pp.
175-189;
S.
T.
Smith,WoP—P
Kus—:
Ethnic cdenthies
and
Boundaries
tc
Egyphs
Nubian
Empire,
London
and
New
York:
Routledge,
2003
;
L.
Torok,Beheep
Two
Worlds:
The
Frontier
Repgp
beheep Ancient
Nubie
and
Egypt
h700
BC-
AD
500,Leiden
and
Boston:
BriU,
2009
;
L.
Ross,
Nubie
and
Egytt
10000
B.
C.
to
400
A.D. :
From
Po—O—o
力
hr
Meroitic
Period,Lewiston,
Queenston
and
Lampetes:
The
Edwin
Mellen
Press,2013
;
K.
Howler,
“
Egypt
and
Nubia",in
P
.
P.
Creasman
and
R.
H
.
W-inson
eds
.,P—arooPI
Land
and
Beyond:
Ancient
Egypt
and
its
Neighbor-,
Net
York
and
Oxford:
Oxford
Univemim
Pees,
2017,
pp
219-227,
)③
国内相关研究成果包括:郭丹彤《古代埃及对外关系研究》,哈
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5年;郝海迪、孙异《试析古王国
时期埃及与努比亚关系的演变》,《社会科学论坛》,2008年第6
期;葛会鹏《古埃及与努比亚关系研究#一以努比亚总督为中
心》,复旦大学博士论文,2013年;马一舟《从他者到我者:埃及
第二十五王朝的对外交往》,《厦门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
版)》,2018年第3期;徐昊《古埃及文献中的外族人及其形象
构建研究》,《常熟理工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2018年第
3期,等等)④
目前考古学证据表明,该史前文化曾广泛分布于从第一瀑布以
北至第二瀑布以南的塞拉斯(Sams)之间的广大区域,参见D
N
.
Edwards,The
Nubian
Past:
An
archaeologo
f the
Sudan,London
and
New
York:
Routledge,2004,p
.
69)
1鸵鸟蛋、兽皮等原产自南部非洲的珍稀物品,导
致掌控贸易线路的下努比亚部落首领们从中获
利颇丰。[8](P.36)此外,上埃及诸如希拉康波利
斯(Hierakonpolis)和阿布希尔•艾尔•马利克
(Absuis
d-Meleq)等地的埃及人也沿用了下努比
亚地区的一些丧葬习俗)[9](P.176)而当社会结构
更复杂、政治权力更集中的原始国家(Pwty
-
State)出现在涅加达文化III期(约公元前3200
年一前3050年)的埃及时,毗邻的下努比亚地区
也经历了类似的过程。至少从该地区墓地出土
的陪葬品推断,该时期下努比亚地区的社会中不
仅有贫富差异,而且存在享有特权的统治者。例
如,在第二瀑布以北的库斯图尔(Qustul)地区的
一座贵族墓葬(L
24)中不仅发现了众多珍贵的
陪葬品,在一个石制的香炉表面还出现了一位头
戴白王冠的不知名的努比亚统治者。①而在同时
期其他努比亚贵族的墓葬中发现的滚筒印章和
印玺,似乎也表明某种形式的行政机构和原始文
字正在孕育之中。[8](P.44)然而,随着公元前3000年左右古埃及国家的
最终统一,古埃及人在与努比亚地区的交往中开
始变得更具侵略性。除了出于边境安全的需要,
古埃及的统治阶层对于奢侈品需求的不断增长
可能也促使埃及人试图彻底控制下努比亚地区,
以便与尼罗河中、上游的南部非洲地区直接进行
贸易往来。[10](
P.5)关于埃及与努比亚冲突的最
早证据来自第二瀑布附近的谢赫•苏莱曼山
(Gebd
Sheikh
Su—irnan
'石壁上的两幅岩画。这
些图画无一例外都描绘了前王朝或早王朝时期
(约公元前3050年一前2686年)的古埃及统治
者,对某些努比亚部落的杀戮。②其中一幅岩画
中所描绘的巨蝎攻击努比亚人的场景,则可能暗
示此次军事行动是由前王朝时期的统治者“蝎
王”所发动的。[11](
PP.88-91)至早王朝时期,埃及
人在努比亚地区的军事活动可能变得更加频繁。
例如第一王朝(约公元前3000年一前2890年)
法老阿哈统治时期的一块木板上就描绘了法老
对于努比亚地区的军事行动,其中首次出现了表
示“弓之地”的象形文字符号(伽丁内尔符号表
Ao
32)
o③而相似的场景也出现在第二王朝(约
公元前2890年一前2686年)法老哈塞海姆威统
治时期的一块石灰石石碑上,其中匍匐在地上的
努比亚俘虏头上标有相同的符号。[12](P.100)同
时,第一王朝法老至少在第一瀑布附近的艾利芬
提尼(Elephantine)建立了一座要塞,其主要目的
可能是为了保护南部边界的安全,同时也可为埃
及人向下努比亚发动的军事行动提供后勤补
给。[13] (PP.112-113)或许正是由于埃及人频繁的
军事掠夺,加之对尼罗河贸易线路的掌控,最终
导致下努比亚文化群A在早王朝时期被彻底消
灭,或被驱离该地区。[3](P.230)至古王国时期(约公元前2686年一前2181
年)时期,持续的经济往来与间歇性的暴力冲突
仍是埃及与努比亚地区交往的主要表现形式。
这一时期,古埃及法老一方面通过军事掠夺继续
获取努比亚地区的劳动力及动植物资源。例如
第四王朝法老斯奈弗如(约公元前2613年一前
2589年)就曾“对努比亚地区进行攻城略地,带回
7000个(活着的)俘虏、20万头绵羊和山羊”④。
另一方面,埃及人在努比亚地区的活动可能更多
聚焦于贸易往来和资源开采,而不是对该地区进
行彻底的征服。[14](
P.165'尤其是从第五王朝(约
公元前2494年一前2345年)开始,古埃及文献中
常提及与“蓬特地区”的贸易往来中可以获得乌
木、象牙、没药、金银矿石和各种原产自南部非洲
的动物等珍稀物品。然而,除了沿红海航行,埃
及人若想从陆路到达“蓬特”则必须经过努比亚
地区。⑤同时,埃及人还在下努比亚的数个地区①
S.
Wenig,
Africa
ie
Antiquita:
The
Ai
时
Ancient
Nubie
and
The
Sudan,
Vol.
H,
Nee
York:
Brooklyn
Museum,
1978,
p.
117.不
过,这可能并非说明象征古埃及王权的白王冠起源于下努比亚
地区,而是下努比亚地区的统治者借用了此类象征权力的符
号,参见
L.
Tdrok,
Aetweee
Two
Worlds
:
The
Fronti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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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ubie
and
Egypt
U7OO
AC-
AD
500,
p.
43)②
J.
Roy,
The
Politict
时
Trade:
Egypt
and
Looer
Nubie
ie
Uc
4ih
Milleenium
AC,
pp.
217-220.葛会鹏《论古埃及文献中的努比
亚人》,《古代文明》,2013年第7卷第3期,第36页。③
T.
A.
H
.
Wilkinson,
Earlp
DynasP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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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
178
;该象形文字符
号参见
A
.
H
.
Gardinew,
Miedle
Egyptian
Grammar,
3rd
edition,
Oxfoad:
Gaifith
InstitutePubeications,
1957,
p
512)④
J.
H
.
Breasted,
Aecient
Recoris
o
Egypt
Vot.
I,
Urbana
and Chicago
:Univewity
of
tl-nois
Press,
2001,
p,
66
;郭丹彤《古代埃
及象形文字文献译注》上卷,长春:东北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
年,第18页)如果这一数字没有被夸大的话,斯奈弗如的军事
行动可能发生于较为富饶的上努比亚地区,因为同时期的下努
比亚地区应该不存在如此众多的居民和牲畜,参见R.
G.
Morkot,
The
Aladi
Pharaohs:
Egyphs
Nubian Rules,
p. 46)⑤
目前学界对于“蓬特”的所在地存在争议,但大致认为该地可能
处于埃及东南方的苏丹、埃塞俄比亚或索马里一带的某个区
域,参见
K.
A.
Kitchen,
"The
Land
of
Punt,
”
in
I.
Shaw
ed
.
,
The
Archaeoeogpo,A,reca:
Food,
Metaesand
Towns,
London
and
New
York:
Routledge,
1993,
pp
.
587-604)王国时期古代刘埃金及虎与努:试比论亚史地前区时的代交至往新
EgypfL-u
and
Jinlhu
N:uAbi
a:
FSfudy
£roonm
pre±sryEegyrpatican
=Noenw
Ksi
nbgedtowmeen
Ancienf开采矿产和岩石。例如下努比亚地区的托斯卡
(Toshka)在第四和第五王朝时期是重要的闪长岩
矿场,胡夫、杰德夫拉、萨胡拉等法老都派人在此
开采岩石,用以制作法老的雕像和石
碑。[6](P.46)而位于阿拉克干涸河道(Wadi
AO
laqi)入口处的库班(Kubban
)不仅是一个重要的
贸易节点,埃及人还在此开采了大量的铜
矿。[8](
P.57)此外,位于尼罗河第二瀑布的布亨
(Buhen'还成为了埃及人在努比亚地区的第一个
重要据点。从第四王朝开始,布亨便成为了古埃
杭及人在本地的军事和贸易重镇,城中还有相关设
州师施供埃及人熔炼铜矿。[14](
PP.
172-174)此外,努比
范大学亚人在古王国时期也开始被吸纳入埃及社会中。
2021学报例如法老斯奈弗如在战争中俘获的战俘会作为
年一〔社劳动力被安置在尼罗河三角洲的东部地
月会,第科学区。[8](P.56)古王国的军队中也开始征召努比亚
一期版〕人,尽管他们只是作为辅助部队伴随埃及人作
战。①最后,此时期埃及人可能与上努比亚地区
No,J
H〔ouur还存在和平的外交往来。例如临近艾利芬提尼
mna-nan・
of的塞拉(ShWlal)就埋葬了一位死于第二或第三王
es三
2021
Haandng朝时期的努比亚人。此人极有可能是一位来自
zhsocisciencesou
上努比亚地区、且地位较高的“贸易代表”。[15]
No(
P
27)rm-然而,从古王国第五王朝后期开始,U古埃及
n
iv人似乎在下努比亚地区逐渐失去了立足之地。
ers在这一时期,尽管埃及人对努比亚地区的军事掠
ity
夺还时有发生,且仍能获得当地部落首领的效
忠,但下努比亚文化群C(
C-Gmup,约公元前
2400年一前1600年)[4](
P.54)和上努比亚的克尔
玛文明(Kema
Cultum,约公元前2500年一前
1500年)[8](
P.63)的兴起似乎都对古埃及人在下
努比亚的统治地位构成了挑战。[16]
(PP.
1
125-1127)最后一位在努比亚地区留下铭文的
古王国法老是第五王朝的法老尼苏拉(约公元前
2445年一前2421年),而布亨和托斯卡地区的采
矿活动在第五王朝结束后也停止了。[
17](
P
.
23)第
六王朝法老派皮二世统治时期(约公元前2278
年一前2184年)的古埃及官员派皮纳赫特&
Pep-
nakht)仍有能力攻击努比亚地区的部落,“杀掉部
落首领众多的子女和优秀的士兵”,同时还将俘
获的众多战俘送往法老的宫廷。②派皮二世的前
任法老美然拉(约公元前2287年一前2278年)
甚至亲自到艾利芬提尼地区接受了努比亚地区
的瓦瓦特和伊尔柴特(古埃及语-Tt)部落首领的
效忠。[18](P.
1
11)同时,为该法老效力的官员乌尼
在受命去努比亚地区采集木材的过程中也得到
了伊尔柴特、瓦瓦特、依玛(古埃及语-A)及迈
扎(古埃及语mDA)部落首领的帮助。③实际上,
此时的埃及法老可能已无法直接控制下努比亚
地区。[6](P.49'因此,在更多情况下,面对实力不
断增长的努比亚部落,埃及法老不得不采取和平
的方式以维持与南部地区的贸易。例如生活在
美然拉和派皮二世统治时期的另一位官员哈库
不
提及
及与
比
落
交曾使用武力;在他的第三次远征中,哈库夫甚至
还需要“实力强大的伊玛(努比亚)军队”的护送
才能穿过伊尔柴特、撒柴乌(古埃及语sATw)和
瓦瓦特控制下的努比亚土地。④这或许也说明埃
及人在该地区的活动并非都受到本地居民的欢
迎。最终,随着第六王朝(约公元前2345年一前
2181年)的终结,埃及的中央政权土崩瓦解,古埃
及人在努比亚地区的军事和经济活动一度处于
停滞状态。二、扩张与防御:从第一中间期至中王国时
期(约公元前2181年一前1650年)埃及与努比
亚地区的交往随着第一中间期(约公元前2160年一前
2055年)法老政权的衰落,埃及在努比亚和西亚
等周边地区的军事和贸易活动大大减少。正如
中王国时期的文学作品《伊普味陈辞》在描绘这
一时期的社会情形时说道:“今天没有人前往巴①
R.
O
.
Faulknes,
“
Egyptian
Mi—tam
Omanization"
,
The
Journal
f
Egyptian
Archaeologo,
VoO
39,
1953
,
p
.
33.例如,第六王朝大臣
乌尼在对亚洲地区进行作战时从“伊尔柴特的努比亚人中、迈
扎的努比亚人中、依玛的努比亚人中、瓦瓦特的努比亚人中和
卡阿乌的努比亚人中"征募军队,参见J.
H
.
Breasted,
Ancient
Records
cf
Egypt,
VoO
I,
p,
142;郭丹彤《古代埃及象形文字文
献译注》中卷,第494页)②
而且在他的第二次努比亚“远征”中,派皮纳赫特可能采用了更
为平和的外交手段,参见
J•
H
.
Breasted, Ancient
Records
cf
E-
gpt,
VO
I,
p.
163;葛会鹏《古埃及与努比亚关系研究一一以
努比亚总督为中心》,第26-27页)③
M
Lichtheim,
AncerntEgpttean
Letriatuir,
VoeI,
p
22;
郭
丹彤《古代埃及象形文字文献译注》中卷,第498页)④
见郭丹彤《古代埃及象形文字文献译注》中卷,第512页)一般
认为,古王国时期的伊尔柴特、撒柴乌和瓦瓦特均位于下努比
亚地区,而伊玛可能就是上努比亚地区的克尔玛文明,参见R
G.
Morkot,
The
Black
Pharaohs:
Egypti
Nubian Ruler-,
p
.
49;也
有学者认为,伊玛可能位于第五瀑布以南的非洲内陆地区,参
见
D
.
O"
Connos,
“The
Locaion of
Irem”
,
pp
.
100-102)
1比罗斯,(以获取)制作木乃伊的雪松……黄金匮
乏,合金耗尽。所有的工作都停止了,王宫被掠
夺了。”①不过仍有证据表明,这一时期努比亚人
经常作为雇佣兵在埃及军队中服役。通过位于
上埃及地区的努比亚士兵墓地中的铭文和壁画
可知,有些努比亚士兵甚至迎娶了古埃及妇女作
为妻子,并雇佣埃及人作为自己的仆人。819]
(PP.44-80)而该时期上埃及的底比斯人也曾试图
控制相邻的下努比亚地区,并向下努比亚地区的
一些部落征收税赋。820](
PP.
288-289)不过,从底比斯第十一王朝重新统一上下埃
及开始,中王国时期(约公元前2055年一前1650
年)古代埃及与努比亚地区的频繁交往首先仍表
现为激烈的暴力冲突。该王朝法老孟图霍特普
二世(约公元前2055年一前2004年)不仅在北
边击败了敌对的赫拉克里奥波利斯王朝,还一度
向南进攻至第二瀑布的布亨地区。821](PP.
23-37)
虽然该王朝并未在努比亚地区建立永久的据点,
但孟图霍特普二世仍在埃及南部边界的艾利芬
提尼修建堡垒并驻扎军队,同时重新开始与努比
亚地区进行贸易。从第十二王朝(约公元前1985
年一前1773年)开始,埃及人对努比亚地区的军
事行动变得愈加频繁。经过长期的准备,阿蒙尼
姆海特一世(约公元前1985年一前1956年)凭
借武力再次推进至尼罗河第二瀑布地区。②之后
继位的数位法老在统治期间都发动了针对努比
亚地区的战争,而且过程可能十分惨烈。③例如
塞索斯特利斯三世(约公元前1870年一前1831
年)在其统治的第10年、12年、16年、19年发动
了多次针对努比亚的军事行动86](
P.
57),将埃及
人实际控制的区域拓展至第二瀑布以南约60公
里的塞姆纳(Semna)和库玛(Kumma),使该地区
成为中王国时期埃及在努比亚地区的最南边界。
有鉴于此,该法老在碑文中夸耀自己“俘虏了他
们(即努比亚人)的妇女,夺走了他们的仆人,抽
干了他们的水井,杀掉了他们的牛群。我践踏了
他们的谷物,并将他们点燃”
822](P
.296)。法老同
时贬低努比亚人“(听见)一声大吼,努比亚人就
会溃败,这是在警告他并迫使他退却。对他(即
努比亚人)勇猛无畏,他就会转身离去;对他退
让,他就会前来掠夺)他们不是受尊敬的人,他
们是卑鄙、懦弱的人”。④然而,仅仅凭借短期的军事掠夺似乎并不能
完全满足该时期埃及人对于控制贸易线路和维
护边疆稳定的需求。因此,中王国时期的法老采
取了一系列全新的措施,其中最重要的举措就是
在下努比亚的战略要地建立了“古代世界最伟大
的军事要塞体系(之一)”814](P.
176)。根据相关
文献记载,中王国时期的埃及法老曾在从第一瀑
布至第二瀑布以南超过400公里的尼罗河岸边建
立了
17座要塞。823](P.
8⑹这些要塞均沿尼罗河
而建,或是处于地势平坦但位置重要的河道附
近,或是建造于河岸的峭壁之上,甚至有几座要
塞隔河相望。824](P.
827)每座要塞不仅充分利用
当地的地势,而且防御设施完备,并长期驻扎有
古埃及军队。这些要塞的作用不仅限于监视本
地区努比亚人的动向,也可支援埃及人在附近地
区的贸易和采矿活动。其中一些要塞甚至是古
埃及人与努比亚人进行贸易往来的指定场所。
正如塞索斯特利斯三世时期矗立在塞姆纳的界
碑中提到:“南部的边界……用来防止任何努比
亚人跨越此处,无论水路或陆路,乘坐船只或是
驱赶牲畜;除非他将前往依肯(即第二瀑布以南
的梅尔吉萨要塞)进行贸易,或是担负外交使命
(才可通过)。”⑤此外,第一瀑布以南的要塞库班
不仅守卫着通向努比亚地区重要金矿产地的入
口,同时还负责将金矿石熔炼后运往埃及本土;
而第二瀑布
南的
如
姆
和
尔
提
(UronaWi)也负责金矿的称量工作。825](
PP.66-67)①
M
.
Lichtheim,
Ancient
Egyptian
Litemtum,
Vot.
I,
Berkeley,
Los
Angles
and
London:
Univewity of
Calimmiv
Press,
2006,
p.
152
;
郭丹彤《古代埃及象形文字文献译注》下卷,第796-797页)巴
比罗斯(Byblos)是古埃及在叙利亚一巴勒斯坦地区重要的贸
易伙伴,埃及人通过贸易从此地获取诸如黎巴嫩的雪松、葡萄
酒等珍稀商品)②
例如阿蒙尼姆海特第29年的《库尔乌斯库铭文》,参见J.
ed,
Ancient Recoris
o
Egypt,
Vot.
I,
p.
228
o
而引发埃及
人再次征服这一地区的原因之一可能是此时建立于下努比亚
地区的敌对
,
s, ,
ThweeRueewsin
Nubiaandthe
Earty
Middte
Kingdom
in
Egypt"
,
Journal
oNear Easter
Stud-
ees,
Voe.72,
pp.1-10)③
例如塞索斯特利斯一世(约公元前1956年一前1911年)统治
时期的一位大臣曾说:“瓦瓦特余下的地区都遭受了屠杀)之
后我胜利地顺流而上,将努比亚人杀死在河边;然后我又顺流
而下,掠夺谷物、砍倒他们剩下的树木……"参见Z
lmba,
The
Rock
Inscriph°o
o
Looer
Nubie,
Prague:
Charles
University,
1974,
p.
99)④
M.
V.
De
Mieroop,
A
Hisiori
oAecient
Egypt
Chichestew
Wiley-
BOckweli,
2011,
p.
111;郭丹彤《古代埃及象形文字文献译注》
上卷,第55页)⑤
界碑内容参见
J.
H.
Breasted,
Ancient
Recoris
o
EgpO
Vot
.
I,
pp-293-294)王国时期古代刘埃金及虎与努:试比论亚史地前区时的代交至往新
EgypfL-u
and
Jinlhu
N:uAbi
a:
FSfudy
£roonm
pre±sryEegyrpatican
=Noenw
Ksi
nbgedtowmeen
Ancienf由此,中王国法老在努比亚地区修建的多座要塞
都既可作为固定的军事防御设施,监视周边的努
比亚部落;同时也可支援埃及军队在努比亚地区
发动的军事行动,保护尼罗河贸易线路的畅通;
此外还兼具多种经济职能,直接参与埃及人在努
比亚地区的商贸活动。[26](P.
1 32)此外,为了更好地管理埃及人控制的努比亚
地区,古埃及法老还建立了一套行政管理体系。
例如整个努比亚地区的要塞都由名为“南部地区
的总管”的埃及官员所监管,其职权范围还包括
杭了赫尔墨波利斯(Hermopolis
)以南的上埃及地
州师区。[8](P.⑹要塞中不仅驻扎着各级将领和士
范大兵,还配有专门的粮仓、金库、武器库等行政管理
2021学学报部门,甚至还有专门负责惩戒努比亚人的“监
年一〔社狱”。①此外,各要塞之间的沙漠中还有由古埃及
月会,第科学士兵和迈扎部落雇佣兵组成的巡逻队,定期沿主
一期版〕要道路进行巡视。[27](PP.
8-9'同时,整个下努比
亚地区应该也被分成了若干行政区域,并由各级
No,J
H〔ouu埃及官员进行管理。[8](P
.
95)rmna-nan・of尽管如此,中王国时期的埃及人似乎并未寻
es三
2021
Haandng求彻底吞并努比亚地区。即使在要塞林立的下
zhsocisciencesou
努比亚地区,考古证据也表明,本地的下努比亚
Nor文化群C居民并未像古王国时期那样被驱赶走,
m-U而是与古埃及人相邻而居。而当中王国后期,埃
n
iv及人开始逐步放弃一些努比亚地区的要塞时,本
ers地居民还在原有建筑规模上将其重新改建为居
ity
民点。[28](PP
.
1
58-159'同时,上努比亚地区以克尔
玛城为核心的克尔玛文明不但从未被中王国的
法老所征服,而且当第十三王朝时期的埃及政权
再次陷入衰落时②,处于“古典时期”的克尔玛文
明(约公元前1750年一前1500年)还将势力范
围从上努比亚地区一直扩展至埃及的南部边境。三、征服与融合:从第二中间期至新王国时
期(约公元前1650年一前1085年)埃及与努比
亚地区的交往第二中间期时期(约公元前1650年一1550
年),随着古埃及王权的再次衰落,埃及不仅再次
面临内部的政治分裂,同时还要面对外来的敌
人。一方面,从中王国后期开始进入埃及北部的
“亚洲人”(古希腊人所说的“希克索斯人”)逐渐
占据了三角洲地区的阿瓦利斯(AvaSs)等城市,
并一度统治了埃及一半以上的土地。[29]
(
PP
174-190)
与此同
, 上
比
地区的克尔
明(古埃及人称为库什王国)也变得十分强盛。
尽管并未留下任何文字记录,但有考古证据表
明,该时期克尔玛文明已具备了较为复杂的宗教
和行政体系,并由一位具有绝对权力的国王所领
导。克尔玛城本身不仅存在行政、宗教、民事等
功能区域的划分,其外围还环绕有高达10米的泥
砖城墙和防御壕沟。[4](PP.80-83)与此同时,克尔
玛文明还控制了从尼罗河第五瀑布以北的库尔
古斯(Kurgus)至第一瀑布沿岸超过1200公里的
区域,甚至下努比亚要塞中的埃及人也都臣服于
上努比亚的统治者。例如布亨要塞中的一位埃
及官员塞佩德赫尔(Sepedher)称自己“是布亨要
塞勇敢的指挥官……我为荷鲁斯、布亨之主修建
了神庙,以此来取悦库什的统治者”[30](
P.55)。
另一块出土于该地区的石块上甚至描绘了一位
头戴白王冠的不知名的努比亚国王)[6](P.68)此,
比
与尼
北
角
洲地区的第十五王朝(即“希克索斯王朝”,约公元前
1650年一前1550年)有直接的贸易和外交往来,
同时与底比斯的埃及本土王朝时常发生冲突。
例如第十七王朝时期的一位埃及官员提到克尔
玛王国曾经联合其他努比亚部落进攻上埃
及。[31](
P.
52)而克尔玛统治者的墓地中大量来自
埃及的陪葬品很可能也是战争所得。因此,当埃
及人再次试图统一“两土地”之时,南边的克尔玛
王国对埃及人就构成了严重的威胁。从第十七王朝(约公元前1580年一前1550
年)晚期开始,古埃及法老再次利用战争手段控
制了努比亚的大部分地区。尽管曾一度臣服于
尼罗河三角洲的希克索斯王朝,但从第十七王朝
的埃及法老赛肯奈拉•陶开始,底比斯人试图重
新夺回对于整个埃及的控制权。而赛肯奈拉的
继任者卡摩斯(约公元前1555年一前1550年)
意识到埃及人在战略上处于南北敌人的夹击之
中。正如法老对他的大臣说:“让我们分析现在
的形式,一个统治者在阿瓦利斯,一个统治者在
库什,而我则在他们中间,他们与我共享埃及的①
L.
Torok,
Befees
Two
Worlds:
The
Frontfc
Reggo
beteeep
Ancient
Nubia
and
Eg-ytt
f700
BC-
AD
500,
pp
.
91-92,
95-96.②
中王国最后一位在努比亚地区留下铭文的法老可能是第十三
王朝的法老涅菲尔霍特普一世,参见B.
Portes
and
R
.
L.
B.
Moss,
TopQgraphga!
Bibliograp—o
f Ancient
Egyptian
Hieroglyphic
Texts,
Rebeg
and
Paintings,
Oxford:
Griffith
Institute,
1975
,
VoO
VII,
p
.
139)1领土。”
[32](上卷,P.
64)而在向北进攻希克索斯人之
前,卡摩斯在其统治的第1至第2年先征服了下
努比亚地区,并在其统治的第3年重创了希克索
斯王朝的军队。然而,由于他的早逝,彻底驱逐
希克索斯人的任务则由他的弟弟阿赫莫斯(约公
元前1550年一前1525年)完成。随后,埃及法老
开始将注意力转向征服更南的上努比亚地区。
曾服役于阿赫莫斯、阿蒙霍特普一世(约公元前
1525年一前1504年)及图特摩斯一世(约公元前
1504年一前1492年)统治时期的将领埃巴娜之
子阿赫莫斯(Ahmose,
son
of
Ebana)曾多次提及
跟随法老乘船沿尼罗河进攻努比亚地区。①而图
特摩斯一世不仅洗劫了克尔玛文明的都城,其军
队最远甚至进攻至第五瀑布以北的库尔古斯地
区,并在此地树立界碑称“任何胆敢逾越此界碑
的努比亚人,(我的)父亲阿蒙神会将他押送给
我,他的首领将被屠杀……”[33](
P.30)尽管如此,
努比亚人在他的继任者图特摩斯二世统治时期
(约公元前1492年一前1479年)仍然掀起了反
叛。法老严厉镇压了反叛者,并将一位反叛的努
比亚部落首领的儿子带入王宫中,他由此成为第
一位接受“埃及化”教育的努比亚人。[8](P.162)
在哈特舍普苏特女王(约公元前1473年一前
1458年)和图特摩斯三世(约公元前1479年一前
1425年)统治时期,埃及人也曾多次发动针对努
比亚地区的战争。其中,女王本人可能亲自领导
过数次针对努比亚的军事行动[34](
PP.32-53),图
特摩斯三世则彻底摧毁了克尔玛城,并模仿其先
祖在库尔古斯树立了另一块界碑。在此之后的
约300年中,尼罗河第一至第四瀑布之间的土地
基本都处于埃及人的掌控之中。阿蒙霍特普二
世(约公元前1427年一前1400年)之后的第十
八王朝法老在努比亚地区进行的军事活动主要
针对尼罗河两侧金矿分布较为集中的沙漠地带,
且次数逐渐减少。3(P.234)第十九王朝的统治者
如
提一世(
约
前
1294
年一前
1279
年)
和
拉美西斯二世(约公元前1279年一前1213年)
等在努比亚地区的对手多是南部边界之外的其
他部落,且规模可能较为有限。美棱普塔(约公
元前1213年一前1203年)也曾残酷镇压过一次
努比亚人和利比亚人联合的反叛行动。而第二
十王朝的拉美西斯三世(约公元前1184年一前
1153
年)
是最
一位在
比
地区
过军事行动的新王国法老。[35](PP.214-
225)同时,为了更好地掌控努比亚地区,新王国
时期(约公元前1550年一前1085年)的统治者
在中王国时期的政策之上又有所发展。首先,埃
及人在努比亚地区建立了一套更为有效的行政
管理机制。除了不断进行军事征服,从阿赫莫斯
开始的新王国法老将处于埃及控制之下的努比
亚地区交由一位高级官员统一管理。这位“努比
亚总督”的头衔最初为“国王之子”(古埃及语SA
nswt,图特摩斯四世时期改称sA
nswt n
kS“国王
的库什之子”②),地位与古埃及行政体系中最高
阶的文官一一维西尔相同。直至第十九王朝时
期,该官员的常驻地均在新王国的首都底比斯,
并通过定期巡视的方式进行管理;该职位一般任
期为10至20年,但并非终身授职。[8](P678)总
督的人选一般来自高级别的行政或军事官员,并
直接向法老汇报有关事务,其家族成员也可在努
比亚地区的官僚机构中任职。作为掌管努比亚
地区最高级别的埃及官员,努比亚总督的主要职
责包括监管本地区的国家建筑工程,控制金矿的
开采,本地部落的税收和贡赋的征缴,以及这一
切的运输工作等。例如图特摩斯三世统治时期
的总督奈赫的自传中就提到他为法老“带来了南
部地区的贡赋,包括金子、象牙和乌木”[22]
(P.261)。而大约也在同一时期,努比亚总督的辖
区被分为两大部分:瓦瓦特(即下努比亚地区)和
库什(即上努比亚地区)。总督向两个地区各指
派一名“国王之子的副手”(古埃及语idnwn
sA
nswt),辅助他进行管理。这些“副手”往往来自
比
地区的
,
是
地
落的高级别成员。836](P.7)在他们之下,努比亚地区的
城镇或军事据点分别由“市长”(古埃及语HAty-
o)和“军事官员”(古埃及语Tsw,Hw
pDi或imy-
r
mr
xd)进行管理,其中一些官员还在努比亚地
区的神庙中任职。837](PP.262-263)而更下级的书
吏、仆役等则会负责行政机构的日常运转。此
外,很多本地部落的首领及其家族成员也被纳入
这一行政体系当中,并常常负责税赋的收集和运①
参见
J.
H.
Breasted,
Ancient
Recoris
o
Egypt
Vot.
II,
pp.8,
1718,
33-34;郭丹彤《古代埃及象形文字文献译注》中卷,第551-
553
页)②
关于新王国时期历任努比亚总督的列表,参见L.
Tdrdk,
Ae-
taeen
Two
Worlds:
The
Frontier
Re
gio
betaeer
Aecient
Nubie
and
Egypt
0700
AC-
AD
500,
pp.171-177;葛会鹏《古埃及与努比亚
关系研究一一以努比亚总督为中心》,第84-93页)王国时期古代刘埃金及虎与努:试比论亚史地前区时的代交至往新
EgypfL-u
and
Jinlhu
N:uAbi
a:
FSfudy
£roonm
pre±sryEegyrpatican
=Noenw
Ksi
nbgedtowmeen
Ancienf送工作。其次,新王国时期的埃及也通过其他手段试
图将努比亚地区"埃及化"(Egyptianization
)。从
中王国开始,下努比亚地区就已经被视为埃及领
土的一部分,尽管该时期的埃及人从未试图改变
本地居民的身份认同。8
38](
P.79)然而,新王国时
期的埃及人除了使用军事和行政手段之外,其在
努比亚地区施行的一项重要政策就是对当地部
落高级成员的"同化"(Acculturation
)。从第十八
王朝早期开始,努比亚部落首领的子嗣在幼年时
杭期就被带到埃及,甚至是在王宫当中,与其他埃
州师及儿童一起接受语言、文字、宗教、社会习俗等方
范大面的教育,最终使他们完全认同埃及人的“价值
2021学学报观念”。这些努比亚人在成年后可以在埃及或努
年一〔社比亚地区的行政机构中为法老效力,部分人甚至
月会,第科学可以身居高位。839](PP.55-37'例如,曾经活动于
一期版〕下努比亚泰赫海特地区(古埃及语th',大致相当
于现今第二瀑布以北的布亨至法拉斯地
No,JH〔o
uu区)839]
(P.35)的部落首领家族在第十八王朝时期
rmna-nan・of就是深受埃及文化影响的努比亚人。837]
es三
2021
Haandn(PP.266-267
g'根据现存的考古及文献资料记载,该
zhsocisciencesou
家族已知的第一代男性成员曾是该地区的一位
Nor部落首领,而第二代男性成员瑞乌伊乌(古埃及
m-U语mi—)已经在埃及接受过教育,因为他具有“书
n
iv吏”的头衔。8
8](
P.266)瑞乌伊乌的两个儿子除了
ers具有相似的头衔,还都被赋予了“埃及化的”名
ity
字:长子名为杰胡提霍特普(古埃及语DHwtj-
Htp),次子名为阿蒙尼姆海特(古埃及语i—n-m-
haa。同时,从两人所具有的其他头衔判断,他
们还与当时的古埃及王室甚至哈特舍普苏特女
王存在紧密的联系。834](P.54)在杰胡提霍特普位
于戴毕拉地区(Debeiro)的陵墓的墙壁上,不但他
的肤色、发型和衣着与古埃及人完全相同,其上
所描绘的各种日常活动,如驾战车狩猎、欣赏努
比亚舞者和乐师带来的表演、巡视自己的田产和
花园等也与新王国时期的埃及贵族并无两
样。836](
P.
187)而他的弟弟阿蒙尼姆海特的陵墓
的顶部不仅坐落着一座小型的泥砖金字塔,其墓
室中陪葬品的样式和种类也与同时期古埃及贵
族的毫无差别。此外,另一位生活在阿蒙霍特普
二世统治时期的努比亚人赫卡姆撒森(古埃及语
HqA-m-sA-sn)
不
比
的
中,
同时还具有“国王右手的持扇者”和“南部土地的总
管”等高级别职位;而生活于图特摩斯四世统治
时期(约公元前1400年一前1390年)的某位努
比亚年轻贵族甚至在死后被埋葬于底比斯的“帝
王谷”之中。86](PP.
84-85)同时,新王国时期的埃及人也试图从努比亚
地区尽可能地获取更多经济利益。尽管在农业
生产方面的潜力似乎不及埃及本土,但努比亚地
区丰富的矿产资源及沿尼罗河的贸易线路从古
王国开始就是埃及人所青睐的对象。至新王国
期,
比
地区为
及
来的
济
对
系
整个王朝内政外交的稳定起到了更加重要的作
用。838](PP.
93-95)除了农产品与劳动力,努比亚
地区储量丰富的黄金不仅充实了埃及法老的国
库,还被作为供品慷慨地献祭给了古埃及的神
庙。例如,图特摩斯三世在他的“年鉴”中就曾记
载:在他统治的第38年从上努比亚地区得到了约
100德本①黄金的贡赋,从下努比亚地区获得了
2844德本;第41年从上努比亚获得了黄金超过
94德本,从下努比亚则获取了
3144德本。②而该
在位期 金
、 金
式
比
的蒙神神庙共赠予黄金约13840千克。83](P.77)更
重
的是,
在这一
期古
及的对
交
中,
从
努比亚地区获取的珍稀物品常通过“礼物交换”
的形式,成为法老在外交活动中有力的筹
码。8
40](
PP
.42-44)其中,黄金仍然是西亚各国的
统治者最为青睐的“外交礼物”。正如米坦尼国
王图什腊塔(Tushrattu,约公元前14世纪)在写给
埃及法老的信中说:“在我兄弟(即埃及法老)的
国度,黄金多如尘土……(如果)我的兄弟愿送给
我大量未经加工过的黄金。无论我兄弟房屋(即
国家)中缺少什么……我都愿意支付十倍于他所
需要(的数量)。”
841]( PP.43-44)此外,埃及人还将
努比亚地区大量的耕地以及在其上耕作的农民
都划归国家或神庙所有。825](P.
129)第十九至第
二十王朝时期,古埃及神庙占有的大量土地中有
不少就位于努比亚地区。③这些归属神庙的土地
往往是免于征税的,其产出的各种产品也要上缴
给神庙,侵吞或挪用这些物品的人将受到严厉的①
古埃及语dbn,重量单位,新王国时期的1德本约等于91克。②
J.
H
.
Breasted,
Ancient
Records
cf
Egypf
VoO
II, pp
.
211,
214
.③
该时期整个埃及约三分之一的可耕地都归神庙所有,参见DO'
Connos, “Net
Kingdom
and
Third
Intermediate
Period,
1552一
664
BC”
,
p
.
227)1惩罚。①最后,第十八王朝前期对努比亚地区的军事
征服也促使埃及人在该地区兴建了众多神庙和
城镇,使古埃及的宗教信仰和社会习俗在本地区
广泛传播。尤其是自图特摩斯三世统治时期开
始,新王国时期的埃及法老开始在努比亚的库
班、阿尼巴(AniCa)、卡塞尔•伊布瑞姆(Qasr
IbWc)、布亨、塞姆纳等地兴建了多座神
庙。[8](PP.184-185)这其中,图特摩斯三世本人在
上努比亚的博尔戈尔山(GebS
Barkai)下修建的
神庙,不仅是整个地区最重要的一座阿蒙神神
殿,同时也促进了其后1000年中阿蒙神崇拜在努
比亚地区的广泛传播。而第十九王朝拉美西斯
二世在阿布•辛拜勒(Abu
Simbei)修建的神庙至
今仍是古埃及精湛的建筑艺术的重要代表。842]
(PP.87-90)另外,埃及人在努比亚地区建造的神庙
不仅在布局上与埃及本土的神庙完全一致,而且
同样造价不菲。例如阿蒙霍特普三世在他建造
于索勒布(So—b,位于第二与第三瀑布之间)的神
庙铭文中说:“我为你(即阿蒙神)建造了你的千
秋万世之所(即神庙)……它由白色的砂岩建造
而成,从里到外都镶嵌着黄金;它的地板由白银
打造,所有的通道都由黄金装饰……我要为他
(即阿蒙神)献上不计其数的公牛……我让那些
令人鄙夷的库什首领都(来)朝拜你,背上都背着
他0]的贡赋。”
822](
PP.360-361)此外,由于本地区
的威胁逐步被解除,很多中王国时期的要塞被改
建成为以神庙为核心的城镇,并同时兼具行政和
经济职能。这些城镇在布局上基本与同时期埃
及本土的城镇相似,包括被围墙环绕的神庙、与
普通民众隔离开的官员住所以及分布于它们周
围的农田耕地。8
43](
P.94)然而,埃及人在这些城
镇中只占少数,其他居民大多是本地的努比亚
人。到新王国时期结束时,生活在下努比亚地区
城镇中的努比亚人,无论是部落首领,还是普通
民众,大都接受了古埃及人的生活习俗和文化传
统。837](PP.263-264)余论从早王朝至新王国时期,暴力冲突似乎时常
成为古代埃及人与包括努比亚等周边地区交往
时的重要表现形式,但这一切主要源于古埃及人
对世界的认知)从文明之初,古埃及人就认为宇
宙中同时存在秩序(古埃及语mAsi)与混乱(古
埃及语isft)两种永恒对立、相互争斗的力量,而
他们所生活的秩序和谐的土地时刻都被周边野
蛮和混乱的势力所觊觎。只有法老一这位由
神所选定的统治者能维护世界的秩序,消灭一切
混乱和邪恶。844](P.11)正是基于这种“二元化”
的世界观,古埃及人构建了出“我”与“他者”的身
份差异,有意将自己和世界上的其他民族区分开
来。②这种差异一方面反映在埃及壁画或雕塑对
于不同民族的描绘中:“文明的”埃及人(男性)往
往有红褐色的皮肤,长及肩部的黑色头发,脸上
蓄着精心修剪过的胡须,身穿由白色亚麻布织成
的短裙;而来自“异国土地”(古埃及语xAst)的努
比亚人则往往皮肤较黑,鼻子宽而扁平,头发被
编成一缕缕下垂的发辫,耳朵上佩戴大耳环,虽
然下半身穿着埃及式样的亚麻短裙,但上半身往
往还佩戴着兽皮肩带。③更重要的是,这种差异
的存在直接影响了古埃及人与周边地区交往中
的态度:交往中的一方即“我”常居于核心的地
位,而另一方即周边的“他者”则往往被贬低,成
为被征服和镇压的对象。[45](PP.126-127)这也导
致古埃及人对包括努比亚人在内的其他民族常
常抱有“蔑视”和“敌意”的态度。例如在新王国
时期的古埃及文献中除了常把努比亚人描绘为
“鄙夷的”
“懦弱的”“野蛮的”族群外846]
(PP.34-41),还认为他们可以操纵危险的“魔法”。
正如阿蒙霍特普二世告诫他的努比亚总督时说:
“绝对不要对努比亚仁慈!
/J、心那里的人和他们
的魔法!”
847](P.6)甚至在罗马统治时期(公元前
30年一公元641年)的世俗体埃及语文学作品
中,仍然将努比亚人与魔法联系在一
起。848](
Voi.
HI,PP.
142-150)因此,为了保证世界秩
序的安全,“我”需要不断征服和控制这些代表①
例如新王国时期的一篇铭文提到不论何人如果“拿取……任何
(应)作为收益上缴给神庙的努比亚产品,他将遭受被(棍棒)
击打一百下的刑罚,并向神庙上缴相当于这些物品价值八倍
(的罚金)"O
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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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比亚人和亚洲人,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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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埃及人对于不同族群的描绘虽然基于一定的实事基础,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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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cienf“混乱和野蛮”的“他者”。847](P.8
)这就导致暴力
成为大多数历史时期埃及与努比亚地区交往时
的首要特征。然而,在实际交往过程中,古埃及人与努比
亚人之间并非简单的征服者与被征服者的关系,
或是“中心”与“边缘”的关系。尽管在数千年间,
埃及与努比亚地区的交往模式很难称之为“利益
互惠”①,但长期存在于埃及和努比亚地区之间物
质或非物质层面的交流,逐渐在两者间建立起一
种相互影响、相互依存的动态关系②。对于古埃
杭及人来说,从早王朝时期不定期的军事掠夺,到
州师中王国时期规模庞大的防御体系,再到新王国时
范大期从行政、经济、宗教等方面的全面“同化”,古埃
2021学学报及人对努比亚地区的政策经历了从单一到系统、
年一〔社从局部到整体的发展与变化。其中,除了意识形
月会,第科态和边界安全的需要,获得努比亚地区丰富的矿
一学期版〕产、动植物和劳动力资源,以及占有经过该地区
直达南部非洲的贸易线路,显然也是历代埃及法
No,JH〔o
uu老不断试图掌控这一区域的重要动机。由此,下
rmna-nan・of努比亚地区的部落成员从古王国时期开始就长
es三
H2021
aandng期被征召入埃及的军队中;中王国时期由众多要
zhsocisciencesou
塞保护的尼罗河贸易线路,使法老在与上努比亚
Nor地区的贸易往来中获得了众多珍稀的原材料;东
m-U部沙漠中干涸河道(如阿拉克和卡布卡巴干涸河
n
iv道)中的近百个金矿则为新王国时期的埃及法老
ers提供了数量庞大的黄金814](P.233);该时期的埃及
ity
人还从努比亚人那里直接购买无花果、椰枣、蜂
蜜、葡萄酒等日常食品和饮品849](P.101)。因此,
与努比亚地区的物质交往,不仅满足了古埃及统
治者维护自身权威和统治的需要,同时也促进了
埃及自身的经济发展,并且为提升埃及在整个东
地中海地区的影响力提供了物质方面的保障。同样,从长期来看,努比亚地区的历史及社
会发展也得益于其与埃及在物质及精神层面的
交往。涅加达文化III期时,随着埃及开始向文明
时代过渡,临近的下努比亚文化群A也出现了类
似的发展趋势)这一方面得益于正在兴起的埃
及贵族对于象牙、乌木、兽皮等珍稀物品需求的
不断增长,下努比亚地区的部落首领们利用过境
贸易积累了不少财富,并促使本地区社会分层变
得更加复杂;另一方面,在与埃及人的交往过程
中,这些首领也借鉴了埃及人在行政、经济、宗教
方面的创造,最终在尼罗河第二瀑布附近形成了
一个区域性的“原始国家”。③而上努比亚的克尔
玛文明在“古典时期”的崛起则与古埃及文明息
息相关。此时的克尔玛统治者在维持其统治时,
依然需要依靠与埃及的贸易获利及进口的埃及
器物和制造技术。在政治和宗教方面,克尔玛统
治者也有选择地模仿古埃及人的观念和做法)
例如克尔玛国王也接受了古埃及王权的概念,包
括对世界秩序的维护和对祖先的崇拜;克尔玛城
中的神庙也与古埃及神庙的职能类似,其中就包
括负责日常生活必需品的再分配工
作。8
50](
PP.
266-269'最后,尽管新王国时期埃及人
曾控制努比亚地区长达500年之久,但当地部落
社会的结构并未消失。只要表现得顺从和臣服,
那些接受“埃及化”教育的部落领袖及其子嗣不
仅可以在努比亚和埃及的行政机构中任职,其在
本地的统治地位同时也受到埃及人的认可和维
护,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两者间的“互
惠”。88](P.273)更重要的是,在埃及与努比亚地区和平或暴
力的交往过程中,人为构建的差异和界限变得越
来越模糊,“我”与“他者”在相互影响中也逐渐走
向融合。851]至第三中间期时期(约公元前1085
年一前664年),兴起于上努比亚涅巴塔(Napata)
地区的统治者不但将古埃及文明的要素与自身
的传统进行了有机结合,而且一度同时统治了努
比亚和埃及,并与扩张中的新亚述帝国发生了激
烈的冲突。852](PP.
1
33-136)作为深受古埃及文化
影响的努比亚统治者,涅巴塔的国王在很多方面
都继承和发展了古埃及人的传统。现代考古证
据表明,位于涅巴塔以南艾尔•库如(et-Kurru)
的王室陵墓中从约公元前10世纪开始就出现了
以埃及象形文字符号书写的人名)从公元前9世
纪开始,努比亚国王的陵墓结构都由上层的金字
塔和下层的马斯塔巴组合而成。88](
P.
308)至公元①
古代东地中海地区的“利益互惠”是“对称(或地位相等)的群
体相关部分的交互运动……互惠需要在群体间对等的背景下
进行……”,参见郭丹彤《埃及与东地中海世界的交往》,北京: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1年,第22-23页。②
“文明交往是一个双向的或多向的相互作用的过程)各个文明
之间既相互影响、相互渗透,又相互冲突、相互抗争,其常态是
相对的静态平衡和动态平衡)”参见彭树智《文明交往论》,西
安:陕西人民出版社,2002年,第14页)③
该时期以努比亚地区的库斯图尔为核心的原始国家与上埃及
涅伽达、希拉康波利斯、阿拜多斯等地的原始国家在社会层级
和经济结构方面十分类似,参见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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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一前747年)不仅在铭文中使用了诸如“上下
埃及之王”“拉神之子”“两土地之主”等埃及法老
常用的头衔853](P.45),还将他的女儿培养为底比
斯的高阶女祭司,并可能以此逐步控制了上埃及
地区86](P.158)。他的继承人皮亚(约公元前747
年一716年)不但模仿新王国时期的埃及法老,公
开宣称自己的王位是由阿蒙神所钦定853](P.35),
还通过一系列军事行动迅速征服了众多分散于
埃及各地的利比亚统治者,终结了古埃及土地上
的“混乱”。而由他开创的第二十五王朝(约公元
前747年一前656年)的统治者不仅再次将埃及
和努比亚地区融入一个统一的王国之中,还同时
任用埃及人和努比亚人共同管理尼罗河两岸广
大的土地,并试图从文字、艺术、宗教等方面“复
兴”古埃及文化。852](PP.136-137)由此,曾经被征
服的“他者”变为了维护秩序世界的“我”,而曾经
相互敌视和对抗的两种文明最终也走向了更大
范围的理解和包容。参考文献: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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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gdomLIU
Jin-hu(insetute
of
Middte
Eastern
Studies,
NorAwest
University,
XiUn
710069,
China)Abstract:
Due
to
the
geographical
proximity,
ancient
Egypt
had
relatively
close
contacts
with
Nubia
as
early
as
prehistoric
period.
However,
with
the
development
of
history,
the
artificially
created
etOnic
differences and
the
actual
interests
therefore
prompted
the
interaction
between
Egypt and
Nubia
a
graduai
change
from
cooperation
to
violence.
From
the
Early
Dynasty
to
the
Old
Kingdom,
the
Egyptian*
often
used
violencc
or
peacefui
meant
It
maintain
the
trade
with
the
Nubian
region.
During
the
Middle
Kingdom,
the
ancient
Egyptian*
adopted
a
seriet
of military
and
administrative
measure*
to
ensure
the
safety
of
the
Nila
trade
route*
and
safeguard
their
own
economic
interestt.
By
the
hme
of
the
New
Kingdom,
the
Egyptians
tried
to
controi
the
Nubian
region
through
military,
administrative,
economic,
culturai,
and other
meant.
However,
after
thousands
of
yearr of
peaccfui
or
violent
mutuai
interactiont
and
through
cooperation
or
confrontation,
Egypt and
Nubia
finally
moved
towards
greater
integration.
Key words:
ancient
Egypt;
Nubia;
interaction
between
civilizati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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