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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纳德·特朗普：桀骜与任性的“商人总

统”

作者：张锐

来源：《对外经贸实务》 2017年第3期

张锐本刊特约撰稿人

纵横商场，屡挫屡奋，唐纳德·特朗普艰辛打造出了辐射全球的庞大产业王国；放荡不羁，

笑对过往，唐纳德·特朗普轻松导演出了点缀生活的众多人生脸谱；率真无畏，屌丝逆袭，唐

纳德·特朗普如愿走进了精英仰止的恢弘白宫城堡；老当益壮，雄心勃发，唐纳德·特朗普吹

响了复兴美国的全新思想号角。站在全球经济与政治的中央舞台，特朗普以指点江山之力引领

美国位移的同时，也将不可避免地带着整个世界发生改变。

为什么是他？

虽然长期在商场摸爬滚打，但特朗普似乎并没有放弃对政治的追求，不过，特朗普感冒的

显然不是小官微职，他所觊觎的是美国白宫的主人宝座。1988年，特朗普就考虑竞选总统，只

是这一年没有付诸行动；两年之后，特朗普小试牛刀，但因没有完全将精力投入到竞选之中，

随后便提前结束了拉票演讲活动；2012年，奥巴马试图连任，特朗普公开亮剑，在获得共和党

提名参选总统时，质疑奥巴马的出生地，并专门派了调查小组去夏威夷核实奥巴马的身世，最

后白宫不得不公布了奥巴马的出生证来平息争议，明知自己陷入被动，特朗普于是知趣地退出

了当年的总统大选。

经过了三年的等待与蛰伏，当第45任美国总统的竞选大锣刚一敲响，已是古稀之年的特朗

普应声而起，然而，此时仅共和党内的报名参选者就有12 位，而且从党内党外，从政界到主

流舆论，看好特朗普的屈指可数。尽管如此，特朗普还是最终力克党内对手，赢得了共和党历

史上最多的初选票数。

接下来特朗普与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希拉里展开正面对决，同样被看做是一个陪跑者，甚至

直到大选前，众多政客、好莱坞明星、硅谷、华尔街精英几乎一边倒的支持希拉里，但奇迹发

生了，特朗普最终拿到了276 张选举人票，锁定了美国总统的宝座。

之所以总是被人嗤之以鼻，主要原因就是特朗普乃政治菜鸟，在竞选总统前，特朗普连村

官都没当过，这在美国可谓史无前例。重要的是，竞选演讲过程中，特朗普总是口无遮拦，狂

言语惊四座，厥词满天横飞，他不仅大骂美国的政治制度“就是一个破烂货”，还现场羞辱

BBC 的女记者，甚至扬言要在美国和墨西哥边界建成和中国长城一样的高墙，即便是面对希拉

里，特朗普也敢开口谩骂，脏话连篇。

然而，就是这样一种没有城府而且完全率真的性格，却赢得了美国人的喜爱。很多人认为，

作为一个政治小白，特朗普不会像政治家们那样永远戴着看不清真实的面具，也不会让人感觉

到他高深莫测与滴水不漏。重要的是，特朗普的“裸选“方式很成功地勾起了公众对“政治正

确”的厌恶情绪，完全迎合了当前一部分美国民众对政治现实更加不满以及对对传统政客更加

反感的心理优势。

形式上不拘一格之外，内容上特朗普也是剑走偏锋。政治是平衡利益的艺术，政治家从来

都要照顾方方面面，但特朗普似乎完全不懂这些。与两党所有的参选对手们一本正经吹嘘自己

最完美的治国方案并且条分理析地进行复杂解读完全不同，特朗普一句“Make America great

again”的竞选纲领直抒胸臆，即便是那些吃地瓜的群众也能捕捉个究竟。

而且面对每一个现实问题，特朗普都会用“这事怎么办呢？好办！”

“那事什么时候能办到呢？马上办到！”如此简单直白的回答让民众似乎触手可及。政治

社会学大量的试验和历史经验表明，当某一社会问题的多种解决方案摆在面前时，民众倾向于

选择最简单和快捷的方案。显然，特朗普的成功并不仅是沟通方式上的浸入到位，更是抓住了

一个经验性落点。

不得不承认特朗普迎合了一个更为宽泛的时代背景。由于对经济全球化带来的红利仅为大

企业或者少数人所支配与分享的不满，民粹主义等极端保守价值观甚嚣尘上，而在美国，八年

前奥巴马的竞选口号是“改变”，可八年过去了，美国改变了什么？代之而起的是贫富差距的

拉大，阶层利益严重撕裂，社会矛盾叠加，民众焦虑感倍增。对此，特朗普开出了“美国优先”

以及“买美国货”、“用美国人”的药方，民众给予了点赞与呼应。而据美国有线新闻网络与

ORC 民调显示，61%的受访者认为特朗普有能力为经济恶劣地区带来待遇优厚的职位，并相信他

治理经济的表现将是“良好或优秀”。

45 亿美元的身家

特朗普可以说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父亲弗雷德·特朗普20岁出头就开创地产公司，由

于赶上二战后经济大发展的好时候，很快便成为千万富翁，富足的家庭条件不仅让特朗普能够

就读当地最好的私立学校，而且成就了他满腹的自信。但为了消磨儿子年少浮躁的性情，13 岁

那年，父母将特朗普送到了“纽约军事学校”，而且一呆就是5年。离开军校后，特朗普获准

进入沃顿商学院就读。

大学一毕业，特朗普从父亲那里借贷100 万美元成立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公司，并且他并

不满足于像父亲那样在纽约郊区建造廉价房，而是跑到了高大上的曼哈顿区建起了豪华大楼。

1974 年，宾夕法尼亚中央铁路公司旗下的一个旅馆破产，特朗普斥资1 千万美元买进这笔不

动产，历经五年的运筹，不仅说服市政府给予40 年减税优惠，并顺利办妥了贷款手续，最终

建成了名为“凯悦”的大饭店，由于该建筑物的外观设计新颖亮丽，宾客络绎不绝，至今生意

依然兴隆。

当然，“凯悦大饭店”只是特朗普年轻时划出的第一个精彩商业符号，一年之后，特朗普

就以2 亿美元在曼哈顿商业区如愿建起了第一座“特朗普大厦”，这幢高达68 层的综合商业

大楼，为高收入的民众提供宽敞办公室、精品商店以及豪华公寓，吸引无数长期租客，特朗普

因此赚进滚滚钞票。

在此基础上，特朗普逐渐将投资范围延伸至房地产以外的航运、赌场等行业，而且在累积

财富的过程里，将自己的姓名冠在手下每一项投资标的上。

出没商业江湖的特朗普经常

在投资与交易时不按常规出牌，比如商场竞争激烈时，多数人会减价求售，但特朗普则越

有劲敌相争，越抬高价格，纵使曾因此失去一些生意，他也并不以为忤。为此，不少人认为特

朗普赌性十足，但特朗普在其自传中则并不承认：“人们以为我是赌徒，事实上我在一生中从

未赌过……人们以为我是主动进攻型的人，恰恰相反，在决策的时候我十分谨慎和保守，在做

任何一桩生意的时候，我都会做最坏的打算。”

不过，一路畅行与自信满满的特朗普还是没有逃脱生意人起伏跌宕的经营曲线。1990 年代

初期，美国房地产遭遇寒冬，特朗普拥有的房产急剧贬值，个人资产从17亿美元迅速跌落至5

亿美元。为免破产，特朗普只能向银行申请资金救急，导致债务规模不断增大，仅每年需要支

付的利息就多达两亿余美元。所幸的是，那些慷慨借贷巨款给特朗普的银行团也意识到一旦特

朗普宣告破产，不仅失去利息，可能本钱也定会无法收回，于是各银行允许特朗普暂缓支付部

份贷款利息，但前提是暂由银行团监管特朗普手下的房地产，直到他有能力还债，同时特朗普

必须接受美国破产委员会作出的午餐费用不得超过10 美元的规定。

没有抱怨，更没有一蹶不振。

特朗普总在寻找东山再起的机会，而且最终迎来了奇迹的发生。

1997 年特朗普推出他的第一部自传《做生意的艺术》，热卖300多万本，并被《纽约时报》

评为最畅销的书籍。紧接着，特朗普连续推出《结局，颠峰生存》、《回归的艺术》两本个人

自传，同样被《纽约时报》评为最佳书籍和最畅销书籍，并高居第一名的榜位。由此，特朗普

不仅名声鹊起，而且重新活跃于房地产界，同时在娱乐界、体育界开始频繁出没。

真人秀节目《飞黄腾达》既由特朗普投资，也由特朗普充当主持人，节目完全向普通的求

职人士敞开，第一季就迎来了2000 多“想做唐纳德”的人，11 个城市争取主持这个节目的机

会。在节目中，特朗普宛如一个十足的电视明星，其使用的口头禅“你被解雇了”不仅为美国

民众所熟知，而且被申请为注册商标。此外，特朗普还是“美国小姐”选美主席，他旗下的公

司掌握着环球小姐、美国妙龄小姐等多项赛事的主办权。

同时，特朗普还在《小鬼当家2》《华尔街：金钱永不眠》等影片中扮演过不同的角色。

横跨于众多产业之间，特朗普累积其了巨额财富。据《福布斯》公布的数字，特朗普个人

身家为45 亿美元，在全球亿万富翁里排名第324，在全美富豪榜单中排名第113。不过，按照

特朗普在竞选中的自我表白，他的资产净值超过了100亿美元。因此，完全不同于《福布斯》

每年评出的全球富豪中几乎每个人都说自己的财产高估那样，特朗普却每次专门打电话给《福

布斯》说自己的财产低估，其不怕露富之举与他习惯于高调做人完全吻合。

转动经济新罗盘

如同每一届美国总统那样，特朗普同样急需拿出靓丽的成绩单来证明自己的能力，而且经

济增长的结果也将是决定特朗普政治生涯的最重要因素。按照特朗普抛出的施政主张，他将保

证美国经济在未来10年年均增速至少维持在3.5—4%之间，同期创造2500个新工作岗位，特

朗普自称这是“美国史上最亲增长的计划”。

基础设施投资被特朗普看做是拉动经济的第一引擎。按照计划，今后10 年美国将向基建

领域增资1万亿美元。的确，美国有必要增加基建投资，根据世界经济论坛的《全球竞争力报

告》，基础设施质量方面，美国位居全球第19位，排在西班牙、葡萄牙和阿曼之后；而且美国

道路交通网多建于50 年代，当时该领域的投资额占了GDP 的1.2%，可如今却只有0.53%。不

过，特朗普似乎并不关注基础设施的改善上，按他的话说，是要通过基建投资增加公共财政对

“美国钢铁”的购买，以重振制造业，同时吸引更多的美国企业加入进来，从而雇用更多的

“美国工人”。

大规模减税是特朗普手中拉动经济的又一大引擎，内容涵盖两个方面：一是对企业减税，

包括将联邦企业税率由现行的35%降至15%和对迁至海外的美国企业利润一次性征税10%两个方

面；二是对个人减税，包括个人及已婚联合申报者分别提高到25000 美元及50000 美元、股息

及资本利得税税率最高限制在20％、将个人所得税累进档从现行七档简化为三档等。另外还可

能废除赠与税。初步预算，不含赠予税减除在内，特朗普减税计划将实现总规模为4.4万亿美

元削减额度。

从宏观意义的角度而言，特朗普一方面希望通过减税增厚企业利润，助力生产性经营的扩

张，同时带动企业参与基础设施领域的投资。据美国智库TPC 测算，单是企业减税到15%一项，

预计2017年美国企业的盈利预期将增加1080 亿美元，2018 年增加2150 亿美元，企业由此添

加的投资动能至少比往年扩张2%到3%。另一方面，一俟特朗普新的税政落地，美国最高联邦个

人所得税率将由目前的39.6%降至33%，并有7500 万人不必纳税，这将显著增加与刺激消费，

从而拉动经济的长期稳定增长。

但是，相对于宏观目标的诉求而言，特朗普显然更在乎税收新政的微观目标。由于税收过

高的原因，许多美国公司都纷纷加大在海外的投资经营，即使总部留在美国本土，但也会选择

将旗下的分公司放在海外，这不仅导致就业创造留在了国外，而且大量利润滞留于海外，同时，

像爱尔兰等国和地区还成为了不少美资企业的避税天堂。在特朗普看来，无论是开征边境税，

还是将本土企业税率一次性大幅降低了20 个百分点，都将倒逼与刺激更多的企业在美国投资，

而且事实似乎在应征特朗普的判断。就在日前，美国芯片制造商英特尔宣布将投资70 亿美元

完成亚利桑那州一家闲置工厂的升级改造，此前还有丰田、通用汽车、电梯制造商开利等明确

表示决定在美建厂生产产品，未来不排除会有更多的美资与非美企业继续跟进。

与扩张性财政政策相呼应，货币政策也应对经济增长助一臂之力。由于特朗普执意要扭转

美国对外贸易的逆差生态，而且目前联邦政府债务额升至19.9 万亿美元，累积财政赤字近7.2

万亿美元，如果实施减税，本已捉襟见肘的财政支出能力可能会更为脆弱，特朗普到时拿什么

去充实基建投资所需要的粮草弹药？一个可能的举动是，特朗普很有可能回到白宫旧主们增发

国债的老路上去。以上两方面目标的实现都需要低利率环境的支持，美元贬值很能成为美联储

货币政策的基本指向。

加热双边贸易

又是宣布退出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又是声明重组北美自由贸易协定(NAFTA),甚至

还表示要退出WTO；但与此同时，在先后会见英国首相特雷莎·梅与日本首相安倍晋三时，特

朗普则将缔结双边自由贸易协定（FTA）分别提到了首脑面谈的重要议题上来。显然，在贸易机

制的选择上，特朗普一方面大张旗鼓地去多边化，另一方面对构建与推动双边经贸关系又推崇

备至与津津乐道。

必须承认，相比于多边贸易关系的构建而言，双边自由贸易协定谈判具有国别经济关系简

单、操作起来方便并且干扰因素少等许多优点，但特朗普看中的并不是这些技术层面的东西。

论国力，美国无人能越，且在国际货物贸易进口排名中高居第一，囊括全球份额的14%，同时

美国的商业服务贸易进口也排全球首位；另外，美国经济的三分之二倚重于消费，需求力量旺

盛，如此庞大与活跃的市场自然是任何国家的企业都希望染指与争取的目标。这样，仅凭经济

体量与贸易吸引力，美国在与对方就双边自由贸易的的谈判上就完全占了上风，而在一个并不

公平的谈判场景下缔结而成的双边贸易协定显然也就最终有利于优胜方，对此特朗普当然心知

肚明。

当然，特朗普理想中的双边贸易机制安排所能发挥的作用并不应只停留在缔约国之间，他

所追求的是更大规模的溢出效应，即通过双边FTA 来重塑全球贸易模式与规则。由于多哈回合

谈判一直未果，WTO 的多边协调功能日渐式微，外加特朗普本身就对这种多边机制并不感冒，

故其才敢放出退出WTO 的狂言。现在看来，在美国是否退出WTO 的选择上，特朗普不会莽撞硬

来，而会采取曲线着陆的方式，即沿着各个击破的路径，尽可能多地与WTO 成员国逐一签订双

边自由贸易协定，进而达到对WTO 的间接控制乃至定向重塑。当然，WTO 阵营中也有多边力量

的存在，但在双边关系占据优势并且事实上更多国家在利益面前对美国而言很大程度上都是一

种选择性依附关系的生态中，其倾向性归属会异常明显，美国充当WTO 老大与发言人的角色也

就水到渠成。

应当承认，双边经贸关系缔结与运行也贯彻了WTO 所倡导的自由、透明以及公平的贸易原

则，同时也确实通过相互间关税和非关税措施的特殊优惠安排，方便与扩大了成员方的贸易与

投资，进而发挥了一体化市场的规模效益。但是，双边贸易的根本特征是“对内自由、对外保

护”，这一“内外有别”的操作方式不仅将WTO所倡导的惠国待遇与非歧视性两大根本原则冲

抵得荡然无存，而且客观上形成了一定程度的贸易保护主义“壁垒”。特别是双边FTA 都确定

了“产品原产地”规则，由此必然导致鲜明的贸易转移效应，而当贸易转移大于贸易创造时，

就会导致全球贸易的萎缩。正是如此，尽管最近几年全球范围内双边贸易协定的谈判如火如荼，

但世界贸易的增速却每况愈下，直至滑落到5 年来的最低水平。

有一点需要强调，虽然双边贸易并没有带来全球贸易的提振，但也不否认特朗普的确踩对

了进一步推开双边FTA的时点。目前，全球范围内不仅民粹主义、逆全球化主张甚嚣尘上，而

且区域化的多边机制安排也进展不顺，如英国退出欧盟、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RECP）推动

缓慢、跨大西洋贸易与投资伙伴关系协定（TTIP）自废武功等等，双边FTA据此赢得了更多的

青睐。可以断言，在美国的鼓噪与带领下，双边自由贸易协定将愈演愈烈，更多的国家也会被

动地卷入这场狭隘区域市场构建的洪流中，持续了10年的多边协议将愈发微弱，国际贸易的的

碎片化现象将进一步加剧，全球化脚步势必有可能变得更加的缓慢与沉重。

商业还是政治？

以商人身份入主白宫，特朗普不经意间创造了美国的一个历史，同时也将他本人甚至作为

政治舞台中央的白宫乃至整个美国政治推到了尴尬的位置。由于美国法律没有明确规定商人当

选总统后不能同时进行私人业务，也没有硬性要求总统必须对旗下产业做出处理，甚至连特朗

普本人也认为“我既可以当总统治理国家，也能继续扩大我的资产”。

为此，公众就不能不提出质疑：特朗普是否会将个人利益和家族利益放在首位？在商业与

政治、家族利益与国家利益之间，特朗普是否会作出合乎道德的切割？

公开资料显示，特朗普就任总统前所创建的商业财团之下躺卧着500 多家子公司，而且一

半以上以特朗普的名字进行对外推广；另外，特朗普还持有股票、债券和基金等总值约1.7 亿

美元的流动资产。为了避嫌，特朗普其实在胜选之前就抛空了手中的股票等流动资产，胜选后

不久又推掉了集团董事长与总裁之职，在此基础上，特朗普采取商业信托形式，将集团业务交

给了两个儿子来处理。尽管如此，外界依然认为，特朗普继续保持着对家族企业的所有权，同

时还维持着自己的全球事业版图，集团所赚的钱还是属于特朗普家族，因此，其将家族生意交

给儿子打理还是自己打理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其实，就在对特朗普处置自己产业的方式倍感不满的同时，民众已然清晰地捕捉到许多无

奈的商业现象。与仅仅作为商人的特朗普相比，如今贵为总统的特朗普这一名字彰显出的招牌

价值显然不可同日而语，其无形之中辐射出的强大广告效应与眼球效应更是无法估量，这一点，

连特朗普本人在接受《纽约时报》采访时也说：“现在，特朗普这个牌子，比任何时候都火”。

于是人们看到，特朗普在佛罗里达的渡假庄园的会员费涨了一倍；高尔夫明星伍兹说以前只会

有5 个人跟着特朗普在特朗普高尔夫球场打球，现在增加到至少30 人；首都华盛顿的特朗普

酒店自特朗普就职以来一直涌入大量的国际政要……。

更令公众困惑的是，在截止目前白宫推出的经济改革新政中，特朗普家族都可从中大受裨

益。比如，美国法律会对富人征收几项高端医疗保险税，包括对“已获收益”征收0.9%的税，

对资本收益、股息、租金、银行利息以及专利使用费等被动收入征收3.8%的附加税，如今两项

税收随着奥巴马医改方案的废置而寿终正寝，此举帮助特朗普节省了670 万美元的成本。另外，

特朗普的税改方案若取消房地产遗产税，仅这一项，特朗普家族至少获益40 亿美元；至于放

松金融管制，也会使得特朗普及其女婿库什纳等房地产开发商从中获取极大的便利。

应当说特朗普家族在国内市场的运营与收益，只是公众诟病的一个部分。资料表明，特朗

普集团与全球至少29 个国家的超过140 家公司有业务往来，以特朗普名字命名的摩天大楼矗

立于世界20 多个海外国家的中心城市，同时特朗普还有6 个高尔夫球场横卧在苏格兰、爱尔

兰等国；此外，特朗普集团还与德意志银行等海外金融机构存在着动辄数亿美元的借贷关系。

这些大量遍布于海外的特朗普产业是否出现权力寻租，无疑成为了美国民众聚焦的话题。

另外，民众还怀疑国外政府会不会对特朗普投怀送抱，如主动为特朗普家族的海外投资项

目优惠放行，或者直接对特朗普家族的海外业务进行阻挠与不当干预，从而干扰特朗普国内与

外交政策的运行。以菲律宾为例，目前该国的海外劳工34.5%在美国，占劳工汇款总额的31%左

右，2016年海外劳工从美国汇回的资金将近110 亿美元。按照特朗普的移民政策，菲律宾将成

为东南亚经济损失最大的国家，对此，如果菲律宾政府采取不利于特朗普家族在当地的扼制行

动，这是否会让特朗普反过来对菲国网开一面，或者变通性地使用已有的海外移民政策呢？

显然，无论从哪个角度看，特朗普就任总统后对旗下产业与家族商业的处理行为与方式以

及潜在的系列风险因素，都还不能达到民众对其的道德要求，对此，民主党建议“最直接的做

法就是变卖特朗普集团的全部资产，或者找第三方机构盲目信托代管”，对此，特朗普显然不

会采纳，而即便是这样的方法，就能确保权力寻租的空间能被完全封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