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6月11日发(作者：)

专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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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RLD VISION .23

FEATURES

澳大利亚也是安全岛

为了学业与爱情，我在疫情的世界中奔波

在世界不同的地方游走，我发现，我们的生活看似变了，但

其实疫情并没有改变生活的本质。我们依然工作、生活、休

闲、寻梦。

文

|

巫佳遂 图

|

雨涵

人

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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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

供

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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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年1月起，我辗转无锡、

上海、香港，澳大利亚的

堪培拉、悉尼，加拿大温

哥华以及美国的多个城市，在疫情中见证了各个国家

的防疫和百姓生活，感慨万千。

2020年1月底，美国首先切断了来自中国大陆的

航班，随后是澳大利亚和新西兰。2020年2月1日澳大

利亚宣布，凡是14天内到访过中国大陆的旅客，只有

澳大利亚公民和永久居民能够入境。这意味着，所有

中国大陆留学生和旅澳工作者，均需要在第3国隔离

14天以上才能合法入境澳大利亚，否则将被取消签证

立刻遣返。我当时在澳大利亚留学。为了继续学业，

我需要回到澳大利亚。

我的未婚妻刚刚移民加拿大温哥华，于是我买了

一张上海经由香港飞往温哥华的机票，踏上了第3国

中转返回澳大利亚之路。

在加拿大隔离14天，赴美转机

在美国、澳大利亚纷纷限制出入境时，加拿大官

方则认为不应当高估新冠病毒的杀伤力，总理特鲁多

不仅没有采取任何边控措施，还前往多伦多唐人街与

华人朋友们一起过了个好年。

2020年2月16日，我从老家无锡出发，来到上海

浦东国际机场办理登机。除了花桥收费站前稍有拥

堵，来时的高速公路上异常空旷，一改京沪高速沪宁

段往日的繁忙。进入机场大厅，大屏幕上满是红色的

航班取消信息，值机柜台十分萧条，只有寥寥数位工

作人员和正在办理值机的旅客，其中不乏临时回国探

亲的老华侨。

我的飞机按时起飞，落地香港国际机场时夜幕已

然降临。令我意外的是，香港机场繁华依旧，候机厅

人头攒动，多数店铺仍然对外营业，就连吸烟室都挤

满了人。

加拿大是西方国家中最后采

取边控措施的国家。在此之

前，整个国家照常运转，赌

场和餐厅中人头攒动。

1个小时后，前往温哥华的航班开始登机，登机

口空姐反复确认我的签证状态，随后询问我是不是从

内地来的，她还通知了同事，希望将我安排在最后一

排，与其他乘客隔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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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乘坐的从香港直飞温哥华的航班，机舱里空

“封国”措施。一方面，澳大利亚政府切断了绝大部

空如也，经济舱的乘客可以每人选一排躺下。整个12

分的国际航班，入境显得愈发困难。另一方面，政府

小时的航程里，没人敢摘下口罩，不少乘客还面戴护

宣布，永久居民倘若选择离开澳大利亚，则会失去

具、穿着防护服。落地温哥华后，我向海关阐明来

绿卡。

意，被顺利放行入关，开始了为期2周的第3国隔离

为了安抚民众情绪，几乎在同一时间，联邦政府

之旅。

拨发了大额财政补助，凡是因疫情失业或收入受到严

实际上，加拿大是西方国家中最后采取边控措施

重影响的国民，均可以申请到每周750澳元的直接补

的国家。在此之前，整个国家照常运转，赌场和餐厅

贴，从申请到下款通常只需要耗费几个小时。

人头攒动。

澳大利亚的州际公路上有警队重兵把守，跨市跨

3月6日，我已经在加拿大连续居住满14天，这也

州的人口流动被完全禁止。就这样，澳大利亚成了一

意味着我已离开中国大陆超过14天，此时我已可以合

座疫情中的孤岛。

法入境美国和澳大利亚。

整个3月，澳大利亚境内都传递着一种极度悲观

当天晚上，我租了一辆车，从未婚妻住处出发，

的情绪。网上有惊悚言论不断传来，有人认为，下个

准备驾车开往美国西雅图，再搭乘航班中转夏威夷，

月的澳大利亚将会是疫情初期意大利的模样，病毒遍

最终到达目的地悉尼。

地开花，每日感染人数超过5万。还有不少居民疯狂

在道路畅通的情况下，经陆路从温哥华到西雅图

抢购生活必需品，超市货架被一扫而空，平日里繁忙

的总程不会超过3个小时，然而我却整整花了5个小时

的商业街人迹罕至。

才在西雅图酒店住下。出发不久，我就按照导航开上

事实上，到了3月，全世界已深刻领教过病毒的

了边境公路，在车里排队等候通过美国海关。正在执

杀伤力，然而口罩和呼吸机等医疗物资仍处于紧俏状

勤的海关工作人员是一名亚裔男子，看样子很像退伍

态。我深知口罩稀缺，当时我从国内带了10只口罩，

士兵。他反复检查着我的护照，用粗糙的英语质问我

其中1只被我从上海一路用到了澳大利亚，途径中国

为什么来美国。

香港、加拿大和美国。

我向他解释了一遍又一遍澳大利亚的政策，但他

由于做饭技能欠佳，我从大型仓储超市一次性购

抛出疑问：为什么你要选择在加拿大隔离，再从美国

买了30公斤大米和几十块牛排，放置在冰箱里，足够

飞回澳大利亚，而不是去菲律宾隔离？我又解释道：

1个月的食品需求。实在想换换口味的话，就去社区

因为我的未婚妻恰好居住在加拿大，而且我没有菲律

里的越南河粉店，打包一份牛肉粉和油炸鹌鹑，回到

宾签证，没办法前往菲律宾。

家独自面朝墙壁大快朵颐。长此以往，不免给我的潜

虽然被问得有些郁闷，但最终我成功通关，在西

意识里留下了一道印记——吃饭是一件极其隐私的事

雅图酒店住下。我发现西雅图和温哥华差不多，人们

情，以至于解封后，我来到饭店正常就餐，仍然会感

基本恢复了正常生活，夜晚商业区人不少，大家该吃

到一些不习惯。

吃该喝喝，仿佛疫情没有出现过一样，如果不是穿越

不久后，澳大利亚国内的海外输入病例又有新

加美边境，也感受不到太多疫情带来的不便。

增，悉尼和堪培拉重新进入封城状态，餐饮店开始在

门口摆上一张长桌，把外带的客人和外卖员隔离在店

严控下的澳大利亚

外，所有打包好的饭菜都会放置在长桌上。

澳大利亚和新西兰是西方世界中唯一实现过“清

疫情对华人烟民的打击是“毁灭性”的。华人

零”的国家 ，当我在3月初回到澳大利亚之后，澳境

习惯抽中国产烤烟，而澳大利亚市面上很难找到，中

内暴发了一轮严重的疫情，并开展了史上最严格的

国产香烟基本来自旅客夹带或走私。2020年3月后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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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切断、物流渠道收紧，导致市面上千金难求

一包中国产香烟。在悉尼的Zetland区，一包国

内卖23元的“芙蓉王”，竟炒到了65澳元的天

价，折合人民币高达325元。

疫情前，悉尼市场上走私来的苏烟通常是

20澳元一包，直到我离开澳大利亚的那一刻，

航路和物流通道依然没有恢复原来的运力，苏

烟的价格在每包35—40澳元之间浮动。

许多烟民选择铤而走险，他们偷偷在国际

包裹里夹带了香烟，企图利用铁盒和密封袋来

逃脱海关抽查。一次两次没有问题，次数一旦

多了，难免被海关盯上，邮寄地址彻底被拉入

黑名单，每逢有海外包裹寄来，必被开箱。

我是个烟民，回澳大利亚的时候带了4条烟

报税入境。封城期间，我终日窝在家上网课，

很少外出，烟草成了缓解孤独的忘忧草，不到1

个月就抽得差不多了。当我发现烟快要抽完的

那一刻，我突然变得坐立难安。经过四处询问

好友，查阅华人论坛，终于找到了几个悉尼的

烟贩。

晚上10点，我拨通烟贩的电话。对方告诉

我，他那里还有9条“利群”烟，每条报价220

澳元，如果我想要的话，尽量在今晚交易，他

不能保证可以留到明天。于是，我立刻从堪培

拉出发，在午夜驱车300公里赶往悉尼，凌晨1

点我才达到烟贩所在的Campsie区。

由于私下贩卖香烟是很严重的违法行为，

烟贩都不敢暴露自己的住处和行踪，只是让我

在火车站旁的停车场等待。不一会儿，一个中

年女人从暗处走了过来，她从黑色塑料袋里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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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随着新冠肺炎疫情的

持续，2020年3月下旬

西雅图政府宣布禁止使

用游乐场。

2. 2020年5月，西雅

图虽然有疫情，但抗议

者的游行示威活动还是

阻塞了交通。

3. 疫情期间的美国摄影

记者像往常一样工作，

只是与采访者之间保持

了适当的距离。

4. 受到新冠肺炎疫情影

响最深的就是世界各地

的医护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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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香烟，让我试抽一根，验明真伪后才付钱。我拆开

一包“利群”，深吸一口，缓缓吐了烟气，满意地付

了钱。我开到堪培拉的时候，天蒙蒙亮，路上我吞云

吐雾好不惬意。后来，我有很多次连夜奔赴悉尼买

烟的经历，买到过假烟，也买到过45澳元一包的高

价烟。

除了抽烟解闷儿，所幸堪培拉100公里外有国家

公园，平时去游玩的人很少。在屋里闷久了，时不时

渴望出门透透气，又不敢去人群密集处，国家公园便

成了我散心的绝佳地点。

有一回，我和一位朋友在国家公园里散步，我们

都感慨已经很久没去悉尼享用美食了。那天，我们有

了个大胆的想法：国家公园恰好位于悉尼和堪培拉的

中间，干脆一路开去悉尼。

路上人烟稀少，到了超市发现货物还算齐全，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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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超市同样空荡荡，好像美剧《行尸走肉》里的场

景。我们买些可口的饭菜带回去吃了一整个星期，虽

然没机会跟陌生人交流，但能够冒险跑到悉尼采购、

开车兜风，也是疫情下难得的乐事。

2020年圣诞节前后，悉尼再次进入封城状态，

彼时我恰好在悉尼游玩。虽然海外输入病例引发的社

区感染不算严重，1周之内只有100多人感染，但悉尼

市政府仍然重新启动了口罩令。那天，我在Eastwood

区购买海鲜，当我站在街尾回头望去，震撼地发现，

即便没有警察巡视罚款，整条街的人无一例外都戴着

口罩。澳大利亚民众对政策的理解和配合，令我感佩

不已。

澳大利亚令我更感动的地方在于社会互助意识，

“伙计文化”（mateship）是澳大利亚精神的核心。

在澳大利亚，人人都是伙计（mate），当遇到困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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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就会对生活污水来源的社区进

行核酸检测排查，最终确定感染

源，并对社区进行高风险管控。

总体而言，在2020年以及2021

年上半年，澳大利亚和新西兰是西

方世界里仅存的2个安全岛，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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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大家互相照看。2020年，我住在堪培拉

郊区的小镇上，那里有一座大型高层公寓。在

疫情流行之初，公寓里有一名老人被感染了，

电梯里贴出公示提醒了风险。即便如此，公寓

楼里并没有发生恐慌，许多同层的邻居不畏风

险，上门询问病患是否需要帮助，并热心提供

了生活物资。

2020年下半年，墨尔本所在的维多利亚州

暴发了一轮由海外输入病例导致的社区传染。

鉴于墨尔本的惨痛经历，澳大利亚政府

开始在其他城市也改良了病毒检测手段。市政

府每天都会检测生活污水，一旦发现有病毒存

了病例清零。究其原因，有3个因素助推了澳大

利亚前期抗疫的成功。

首先，澳大利亚人面对政府政策，表现

出了更多的理解和妥协。澳大利亚人能心怀他

人，积极乐观，配合政府的抗疫措施，尽力帮

助身边每一个人，这极大程度降低了病毒对国

民的危害，这是“伙计文化”的体现。

其次，澳大利亚的违法成本是世界之最，

公然挑战社会秩序者，往往会被处以高额罚金

和监禁。2020年下半年墨尔本宣布封城，2名澳

大利亚青年企图从封锁的维多利亚州逃向新南

威尔士，他们驱车六七百公里，最终被追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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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021年11月下旬，澳

大利亚墨尔本的街头咖啡

馆和餐馆恢复营业。

2. 2021—2022赛季的

澳大利亚国家篮球联赛

（NBL）在11月18日拉

开战幕，共有10支球队参

加比赛。

3. 在澳大利亚，疫情期间

举行的体育比赛中，裁判

员都戴着防护面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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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抓住，处以6个月监禁和2万澳元罚款。印

度疫情最严重的关头，澳大利亚拒绝任何14天

内到访过印度的旅客入境，如有隐瞒，将被处

以5年监禁和6万澳元罚款。

最后，澳大利亚和新西兰拥有最优越的地

理位置，它们不与任何国家接壤，只要切断航

路，严格把控边境，就可以把疫情阻挡在国土

之外。

总之，澳大利亚给我的感觉是，只要在这

里遵守各项政府规定，这里很安全。

重返加拿大

2021年6月14日，我离开澳大利亚返回中

国办事。10月6日，我再次踏上了上海飞往温哥

华的航班。乘客绝大部分仍是华人，或许是因

为加拿大华人已习惯了与病毒共存，十几个小

时的飞行过程中，我没有感受到太多恐惧的情

绪，机舱里的乘客都只是戴着口罩，并没有使

用类似面具和防化服这样的高级别防护用品。

过去的一年半里，疫情下我生活在相对安

全的澳大利亚和中国，再次到访加拿大（直到

我写这篇文章的2021年11月，我一直居住在加

拿大），让我与疫情又一次亲密接触。

我原以为，加拿大疫情肆虐，居住时会进

入一种精神极度紧张、为了防范病毒而步步为

营的生活状态。但事实恰恰相反，当我真正踏

上加拿大国土，走进了温哥华市中心的居民街

区，所见到的景象令我意外。

超过一半的加拿大人已放弃使用口罩，

包括那些极容易受到病毒伤害的老年群体，如

果单纯观察街上形形色色的行人们，会产生出

“疫情从未来过”的错觉。

下飞机后，我租了一辆车，开往大温哥

华地区的列治文市。列治文的华人社区十分庞

大，有接近一半的华人人口，就连政府雇员中

华人比例也超过了50%。在疫情中，加拿大华

人表现出更配合的态度，列治文街上人们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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罩佩戴率比温哥华市中心显著提高，所有进店

的顾客也会用洗手液来消毒。

在北美，大部分人面对病毒都采取了“躺

平”的态度，拉斯维加斯20万人聚众蹦迪，大

型体育赛事现场也没有人戴口罩。大概是加拿

大和美国同样信奉“群体免疫”，随着疫苗接

种率的不断提高，人们也放松了防范，这其中

应该也有在疫情形势高度紧张后的疲惫感。

总之，加拿大的防疫情况与我之前设想的

非常不同，整体已经进入了后疫情时代，无论

2021年11月，澳大利

亚墨尔本放宽限制，将

不再限制家庭访客人

数，也不再限制酒吧、

咖啡馆和餐馆的人员密

度，但进入大多数场所

需要完成两剂疫苗接

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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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层面还是当地居民层面，大家又重新把关注点

放在了日常生活上，政府也出台了各项货币政策和

刺激计划，帮助加拿大人恢复生产，重建对未来的

信心。

到如今，疫情依然存在。可以确定的是，在未

来，世界各国人民要与这种病毒共存，但这并不代表

世界不能再回到疫情暴发前的那个样子。人类在未来

会面对更多的挑战，而新冠病毒只是其中之一。随着

各国疫苗接种率的提高，各国实现群体免疫，最终完

全敞开国门、生活恢复如初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在与病毒共存的过程中，各国都根据自己的实

际情况采取了符合本国国民利益的措施，我们很难去

评判谁对谁错。对于那些游走于世界各地的人来说，

到了一个地方，遵守当地的法律法规，尤其是防疫措

施，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也能省去很多麻烦。

在不同的地方游走，我也发现，虽然看似我们的

生活变了，但其实疫情并没有改变生活的本质。我们

依然工作、生活、休闲、寻梦，也许形式有所改变，

但不变的是人们追求幸福和快乐的欲望。

(责编：栗月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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